恒景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說話的,是一個氣質高雅、行為舉止分明與旁的人不同的女子。
雖然她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卻掩蓋不了她身上那股經年累月養成的氣質。
時顏也轉頭看向她,眼角微微一揚,心里暗笑一聲。
是那個嚴娘子。
這回,她終于沒有再躲在她那個侍婢之后,有膽子光明正大地站出來了。
恒景立刻便猜到了這女子出身不一般,只是他興趣寥寥,只冷冷道“我確實不知曉我夫人方才說了什么,但我相信我夫人,論治國之才,她的才能遠高于我。”
論治國之才,她的才能遠高于我
如果眾人方才只是因為恒都督對他夫人的寵溺疼惜感到訝異,聽到恒都督這句話,她們是實實在在地震驚了。
恒都督竟然說,他夫人有治國之才
除了大興前幾任女帝,大興至今沒有出現過女子從政的例子
便是前幾任女帝,有兩任女帝也不過是掛了個皇帝的頭銜,唯一一任想要干出一番事業的女帝,最后的結果只是證明了她目光短淺、自以為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而恒都督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那般坦然地說他夫人有治國之才,而且他夫人的治國之才,遠遠高于他
這恒都督到底怎么想的
他、他真的是傳說中那個在戰場上橫掃千軍萬馬的恒都督嗎
嚴娘子也震驚得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見恒都督轉身又一副要離開的樣子,連忙道“等等,恒都督,請恕兒愚笨,你方才那些話的意思,可是指都督夫人以后會參與到治理西南道的事務中”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斷離去的步伐,恒景臉上的不耐煩之色更重。
他其實本來便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軍中的兵士甚至暗地里喚他玉面閻羅。
他所有的好脾氣和溫柔體貼,都給了身旁的女子,其他人在他眼中都一個樣,并沒有什么不同。
他眸色更冷,看著嚴娘子的眼神,就仿佛她是一只討人嫌的老鼠,道“先不說別的,你有何資格問這些問題”
嚴娘子一怔,臉上頓時現出無比羞惱難堪的表情。
她怎么沒有資格問這些問題
她她可是西南道嚴家的人西南道的人見到她,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
她甚至有自信,便是當今圣上見了她,都不一定敢怠慢她
這個下賤的武夫,竟然說竟然說她沒有資格問他問題還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簡直欺人太甚,自傲自大
等著罷等到他們嚴家翻身那一天,看她怎么把他踩在腳下,狠狠羞辱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恒景說完那番話,便沒再搭理她,拉著時顏轉身離開了。
一眾女子見他們走遠了,頓時忍不住互相對看了一眼,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恒都督方才那樣說,只是因為他想討好自己夫人吧他又怎么可能真的采用那都督夫人隨口說出來的話做新的土地條例呢”
“對啊都督夫人也許可以提議,但她一個婦道人家哪懂那么多,恒都督愿意聽她的提議已經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