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顏嘴角微微一抽。
這丫頭,為了促進她和恒景間的感情,倒是煞費苦心。
想起先前某男人半誘半哄地讓她親口說出來的“考察”期限,她都要懷疑這丫頭是不是被恒景收買了。
她默默地望了望天,在小丫頭緊張又期待的眼神注視下,終是道:“拿一個新的枕頭過來。”
喜兒頓時垮下了一張小臉,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感受心底的失落,就猛然意識到,夫人說的不是被褥,而是枕頭!
僅是一個枕頭!
時顏看了看長榻上也沾上了茶水的枕頭,有些嫌棄道:“枕頭拿過來后,在內室的床上放好。”
她可是說過,她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先前那個“考察”期限,不管她是在什么情況下說出來的,在知道恒景對她確實存了那樣的心思和期待后,她都不會僅僅把它當成一句玩笑。
何況,同床而眠又怎么了!她又不是古代把貞潔看得比命還重的女子,不過是在一張床上一起睡,又不會少塊肉!更別說她如今這張床大得很,同時躺上三個成年人都綽綽有余。
咳,而且,最后痛苦折磨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
喜兒的眼睛頓時大放光彩,無比驚喜地道:“是,奴婢現在就去取過來!”
時顏收回視線,看了眼喜滋滋轉身要去拿枕頭的小丫頭,似笑非笑地道了句:“這回就算了,下回不能再這般擅作主張。”
她知曉喜兒這么做的初衷是為她好,但她到底是是沒有經過她同意便做了這件事,若她每回都打著為她好的心思擅作主張,只怕會越來越沒有分寸。
有些規矩,該教還是要教的。
喜兒身子微微一僵,只是也知道這回確實是她逾矩在先,聳拉著小腦袋萬分認真地道了句“是,奴婢曉得了”,才轉身,繼續去拿枕頭了。
大抵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喜兒很快忘了時顏對她的訓斥,屁顛屁顛地拿了個新枕頭在內室的床榻上放好,又把外頭長榻上弄濕了的床褥枕頭收起來了,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沒有什么遺漏后,便走到時顏面前,拼命掩蓋著心里頭的興奮道:“夫人,沒什么事的話,奴婢便先退下了。”
夫人和都督都不喜人服侍,特別是都督,因為以前行軍打仗時早已養成了獨立簡樸的生活方式,平常穿衣洗漱云云,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便是喜兒在他們旁邊,主要服侍的也是時顏。
時顏先前雖是女帝,但因為身旁大部分都是韓圻年派過來的人,她能不用到她們的地方就不用,真正在她身旁服侍的也就青婉和青蔓,因此,她也不是非要人從旁服侍不可。
又因為沒有把自己和恒景私下相處的方式給人看的習慣,平常沒事情的時候,她都是讓喜兒到外頭去待命,有事情才喚她進來。
這會兒,喜兒也不用時顏主動讓她出去了,自己就十分識趣地要退下,這倒是第一次。
時顏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面上雖然冷靜,心里卻到底有些羞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裝作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