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景不禁捏了捏她的指尖,低笑一聲,半真半假地道:“你對你這個五妹倒是上心,為了她,說拋下你夫君就拋下。”
這一點確實是她理虧,時顏笑瞇瞇道:“我這不是忘了和你說么,反正咱們以后多的是時間一起用膳,這回就委屈你了。”
她本想說,讓他在府里隨便解決一下,下一息卻聽恒景甚是理所當然地道:“行,走罷,不過是多兩個人,多兩雙筷子。”
時顏微愣,“你要和我們一起用膳?”
恒景應該知曉,蘇希雨和她阿娘除了跟她這個身體沾親帶故,其實對她來說就是一對陌生人。
她不過是欣賞蘇希雨,打從心底里喜歡這個堅強獨立的女子,才愿意和她姐妹相稱。
恒景完全不必也一起過去。
“走罷,”恒景朝她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你看重的人,我與她們吃一頓飯也是應該的。”
就仿佛,只要是她的事情,他就理所當然要上心一般。
時顏不禁嘴角微揚,心里微暖微熱,主動牽起他的手,笑瞇瞇道:“那就辛苦恒大都督了。”
他們倆親情緣都淡薄,只是老天爺終究是公平的,他雖然沒有給他們一個美滿溫馨的家庭,卻讓他們在年少時,便得以結下了寶貴的緣。
蘇希雨的阿娘姓辛,原來是望京城郊一個普通農戶家的娘子,留侯年輕時有一回和一群狐朋狗友到郊外游玩,崴了腳,就近去了她阿娘家中歇息,就這樣看上了她阿娘,強行把人家納進了府中。
只是,別說留侯夫人的厲害手腕,府里光是留侯的侍妾就有十幾個,蘇希雨的阿娘被納進去沒多久就失寵了。
后來,她懷了身孕,也幸好她懷的是女子,這才得以順利把蘇希雨生了下來。
而因為蘇希雨的阿娘原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戶女,在留侯面前總是畏畏縮縮的,不懂得為自己爭取,因此,她們母女倆在留侯府的生活向來不怎么好。
時顏考慮到蘇希雨阿娘的性子,特意把用午膳的地點定在庭院里一處池子旁的亭子里,顯得不那么拘謹。
只是,時顏和恒景一起出現的時候,蘇希雨的阿娘還是滿臉惶恐慌張,扯著身旁的女兒就要給他們行跪拜大禮。
時顏連忙扶起她們,好笑道:“辛姨娘,說起來,你也算是我長輩,便不必如此多禮了。”
時顏這樣說,是抬舉她們了。
不管蘇妙音先前在留侯府是什么待遇,在身份上,她都是留侯府的嫡長女。
而辛姨娘不過是留侯的一個侍妾,便是以往在留侯府中,辛姨娘見了蘇妙音也是要行禮的。
辛姨娘立刻惶恐地搖頭,道:“這……這怎么可以呢,都督夫人身份尊貴,按照常理,奴的身份是不能夠面見恒都督和都督夫人的,奴……奴又怎么敢自稱都督夫人的長輩。”
蘇希雨也道:“夫人,我們這個禮,你和都督就受了罷,若不是夫人和都督,兒也不會有如今的生活,也無法……和阿娘在西南道團聚。
夫人和都督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們便是傾盡一輩子也是還不清的,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禮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