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戲臺上那個翩躚的身影停下了腳步,眾人才恍然夢醒。
一些人也才終于記起了這是一場比試,下意識地看向了那女子托在手上的鞭子。
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卻見那條鞭子上粘滿了花瓣,連一絲兒縫隙都沒留,若沒見過那條鞭子原來模樣的人,估計連它是什么顏色都看不出來
而他們分明記得,方才安溪郡主的鞭子上雖然也粘滿了花瓣,但花瓣與花瓣之間有不少縫隙,即便現在還沒數各自獲得的花瓣數,眾人心里已是有了一個預感
只怕這回,安溪郡主要慘敗了
許氏不敢置信地看著臺上的女子。
不可能蘇妙音怎么可能會耍鞭她對那小賤人再了解不過,她連正兒八經地教人琴棋書畫的先生都沒給她請過,她又是從哪兒學的這一手鞭法
蘇希雨也震驚不已,腦中除了“不可能”三個字,再也無法思考其他。
安溪郡主眼見著那女子把鞭子交給了一旁的侍女,要走下戲臺,才回過神來,頓時勃然大怒地幾步跑上了戲臺,擋住了她的去路,有些失去理智地咬牙道“你會鞭法”
時顏微微挑眉,似乎覺得十分好笑地揚了揚嘴角,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不會鞭法了
我夫君可是舉世聞名的沙場大將,一身武藝出神入化,讓敵人聞風喪膽,我作為他夫人,會耍一兩手鞭子不是什么難以置信的事吧”
“你”安溪郡主這下子哪里不知道她被耍了,又聽她故意提起她那個夫君,說什么他令敵人聞風喪膽,心里的新仇舊恨頓時全數被勾起,突然“嘩啦”一聲解開不知道什么時候撿了回來的九節銅鞭,手狠狠一揚,就朝時顏抽去,“你這奸猾狡詐的賤人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得罪了本郡主是什么下場”
“夫人”
戲臺下的謝語盈失聲大叫,下意識要沖上戲臺,卻被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了來的滇國公夫人的貼身侍婢一把扯住。
“娘子,夫人說了,你不可再這般胡鬧了那都督夫人不是我們應該靠近的”
戲臺上的時顏早在安溪郡主解開銅鞭的時候,眼中便掠過一抹寒芒。
在她失了理智地朝她揮鞭前,她早便做好了準備,剛要往旁邊閃躲,一個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突然就仿如一陣風般出現在了她面前,大手一伸,輕而易舉握住了那帶著冰冷殺氣的鞭子,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的沉冷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誰給你的膽子對我夫人動手”
時顏一怔,驚訝地瞪大雙眸。
恒景什么時候來了這邊
就在這時,臉色有些發黑的多羅親王也快步趕了過來,一把拉住明顯還沒回過神來的安溪郡主,深吸一口氣,沉沉地警告道“安溪,這里是你胡鬧的地方嗎快給都督夫人道歉否則,別怪我直接把你捆在住處,安心等著出嫁”
本來見到恒景,心里的仇恨火焰又往上冒了一些的安溪郡主聽到這威脅的話,更是氣得雙眼泛紅,“我憑什么給她道歉是她裝模作樣耍了我害我在所有人面前出糗她就是個卑鄙的毒婦”
“安溪郡主,”時顏嘲諷地看著她,淡淡道“我不知道,我是哪里讓你覺得自己被耍了,說起來,安溪郡主明知道大興的女子與青耳族的女子不同,自小不會學武,卻依然非要我與你進行武術比試,這又是什么心理呢”
什么心理,想欺負人的心理唄
謝語盈見時顏安全了,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又聽她毫不客氣地回懟了那安溪郡主,只覺得大快人心,忍不住便哈一聲大聲道“對啊,安溪郡主既然那么光明磊落,方才怎么就非要與夫人比試武術,而不是比試那琴棋書畫呢”
“你們這兩個”安溪郡主忍不住漲紅了一張臉,那嬌媚的面容一下子變得猙獰而刻薄,眼見著她又要說出什么難聽的話,就聽依然扯著她那條銅鞭的男人臉色倏然更沉了些許,一字一字道“我方才問了,是誰給你的膽子對我夫人動手”
安溪郡主下意識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當觸及他那一雙滿溢殺氣的沉黑雙眸時,一顆心猛然一顫,那種在戰場上被他當方面碾壓屠戮的恐懼瞬間襲上心頭,讓安溪郡主的四肢一下子軟了,往后踉蹌了一步,一旁的多羅親王連忙伸手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