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組長示意大家重新勘查,白翎則陪李蕓進了臥室,看到床對面的婚紗照贊了一句
“油畫效果不錯,有二十年了吧”
李蕓頓時淚光漣漣“二十四年,沒想到說走就走,連句話都沒留下。”
“根據他的性格為人,你覺得會這樣做嗎”
李蕓呆了呆“按理不會,他是會計出身,做事周密有條理,還喜歡提前規劃,家里絕大多數事都是他安排,這么說吧,現在存單放在哪兒,共有多少存款我都不知道”
“就是說如果他打算自殺,起碼會交待妥當身后事。”
“兒子還在澳洲上學呢,我”說到這里她陡然想起件事,“對了,幾天前兒子突然打電話,問爸爸為什么突然分幾筆匯了很多錢給他”
白翎精神一振“你查下具體哪一天,再聯系兒子弄清具體數額”
李蕓擦掉眼淚點點頭,白翎握了握她的手回到客廳,專案組已基本完成復勘,正在匯總情況。
“門鎖正常,陽臺、窗戶均無強行入內的痕跡,”小李道,“玄關拖鞋擺放得很整齊,除了死者沒有使用跡象,李蕓回家后由于焦急,未曾換鞋。”
老黃道“書房沒發現情況,只是地板太干凈了,明顯剛剛清理過,還有死者坐的姿勢總覺得別扭,割腕自殺的人應該不會一只手臂平伸到書桌上,另一只手臂垂下去滴血,嚴重違反生理規律,我認為長時間維持這個姿勢很難。”
“還有個細節,”小顧補充道,“我發現有人翻過書櫥下面的書柜,理由是盡管書擺放得很整齊,但中間有幾本是倒插的,高低順序也很亂,死者有多年會計檔案管理的經驗,不可能如此粗疏。”
邱組長沉吟片刻“貌似完美的自殺現場,太刻意了反而露出馬腳對方開始滅口,足以證明偵查方向是對的,大家抓緊時間搜集證據,盡快抓捕兇手”
手機里周小容仿佛強抑痛苦,問“他還好嗎”
“他正在住院。”
“我”周小容失聲哭起來,“我做錯了”
“別哭,弄花了新娘妝。”趙堯堯隨即發現病房門沒掩好,趕緊關緊,走到更遠的地方接聽。
這兩句從門縫飄進病房,白翎聽了暗暗吃驚,心想看似斯斯文文古波不興的趙堯堯,挖苦起人來簡直大繁至簡、直剜到對方心窩深處的境界,真是不好對付的角色。
想到這里她又自責我要對付她干嘛好像擺開架勢搶方晟似的,他真值得我這么做
剛開始她對方晟是有歉意,然后出于保護角度,不想他因為趙堯堯惹上大麻煩,不料接觸多了似乎過于入戲,竟跟趙堯堯唱起了對臺戲。
關于趙堯堯,其實白翎了解得比方晟多,正如此更激起她的斗志,趙堯堯越想得到的,她偏不想讓對方如愿。
有本事你來打我呀
白翎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卻沒留意方晟臉色又慘白了些,剛才一聲“小容”,使他想努力愈合的傷疤再度被血淋淋揭開,腦子里轟隆隆回蕩著一個聲音
小容結婚了
白翎陡地聽到他手指關節格格直響,才發現整個手臂都在發抖,連忙調慢滴液速度,悄悄握住他的手道“為她生氣,不值得”
方晟慘淡地搖搖頭,這時趙堯堯通完電話進來,一眼便瞥見她的手,蹙蹙眉沒吱聲,徑直繞到里側坐下。
僵了兩三分鐘,方晟艱難地問“她,說了什么”
“沒什么。”趙堯堯淡淡道。
白翎沒好氣道“沒什么你出去那么久故弄玄虛”
趙堯堯不理她,轉向方晟正色地說“不管她說什么,對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