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一到高三,幾乎每個月都要被他叫到辦公室或宿舍,美其名曰個別談話,其實大部分老師都明白怎么回事,象我這樣的女生應該還有好幾位,不過迫于他的淫威,老師學生都不敢聲張。直到高三下學期那次,他竟然”說到這里她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羞色,“要求我用嘴我固然為了完成學業不顧羞恥地拿身體交換,但我有底線和尊嚴,當忍耐到極限就是爆發的時候,所以拔出剪刀事后剪刀成為事件定性的關鍵,如果事先帶在身上,說明我早有預謀,就屬于蓄意傷人的刑事案;如果剪刀不是我的,而是扭打中無意拿起,就屬于正當防衛”
“你說過高中階段一直把剪刀藏在身上。”方晟記得她上次說過的話。
“不錯,我確實預謀已久,準備在不堪其辱的時候猝然出手,”她冷冷地說,“他親戚輕易操縱司法機關將我定性為故意傷害罪,這時一方面我取得全省理科第一名的成績,另一方面有位老師勇敢地站出來,說那天是他叫我帶把剪刀到教室,因此不存在蓄意傷人。縣里明知他的證詞破綻百出,但考慮到高考狀元的名譽來之不易,本來就有保我的意思,這一來正好落個臺階,皆大歡喜。”
“無恥的衣冠禽獸,應該千刀萬剮”方晟咬牙切齒道。
她陡地古怪一笑“是不是讓你有小龍女被尹志平玷污的感覺”
又是冷笑話,真難為她這時候還笑得出。
“沒想到你也看武俠小說。”
“消遣而已正因為被那個畜生玩弄了兩年多,使我的少女時代蒙上深厚的陰影,也由此產生強烈的不潔感,總覺得自己特別骯臟,不配過正常女孩子的生活,然后自然而然有了輕微的自虐傾向,還好不是對身體實質性傷害,而是選擇學習”
“應該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自虐,”方晟試圖緩和氣氛,“你用另類方式取得了成功。”
愛妮婭苦澀笑道“可當我接到副總經理任命書時,突然想起自己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為跳出貧困愚昧的山村,我用青春肉體換來前途,卻失去普通女孩子的快樂、歡笑和愛情,這樣的成功是否值得”
“可你說過你決心做一番事業”
“是的,唯有事業上的不斷進步才能激勵我勇敢地活下去,并保持旺盛的斗志,話扯遠了,還回到清華經管學院吧,”她續道,“臨畢業前,有兩個人找我談了一席話”
出了市委大院,方晟撥通愛妮婭的手機,笑道
“愛副總經理,提拔也不通知我一下,太不夠意思了。”
愛妮婭一如既往處驚不亂的語氣“意料中的事情,有什么值得驚喜”
輪到方晟吃驚了“你的意思是早在當人力資源部副總時就確定有這一步”
“想知道內幕到省城來吧,今晚我有空,老規矩,外賣加咖啡。”說完便掛斷電話。
方晟看著手機沉吟不語。
自從上次借宿她家發生誤睡誤摸事件后,兩人盡管保持聯系,但沒有見過面,不知因為雙方工作都很忙,還是避免尷尬。這回她主動邀請,而且不計前嫌叫他到家里喝咖啡,似是和解信號。
寧可辛苦一點,明天起大早趕回黃海,也不能辜負了她的好意。
“去省城。”上車后他對小司說。
趕到省城已是華燈初上,愛妮婭照例穿著正裝為他開門,桌上是煮得濃郁芬香的咖啡以及中餐外賣。
“晚上怎么安排”吃晚飯時她沒頭沒腦問。
方晟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道“我在附近訂了快捷酒店,明早回黃海,”說到這里他壯著膽子開玩笑道,“就算你挽留,我也不敢睡這兒了。”
她淡淡道“當然不可能挽留,要是上次的誤會再發生一次,恐怕你膽子更大,要發生實質關系了。”
方晟一口菜堵在嗓子口差點噎著,瞬間后背全是冷汗,暗想她真是直白得犀利,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在胸口連拍幾下將食物順下去,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