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們仨,于老爺子其實都不太滿意。于鐵涯和于鐵梅的性格非常類似于秋荻,做事功利性太強,很多時候用心能被對方一眼看透,這是官場大忌。于秋荻也由于這個毛病,在央企里面跌打滾爬幾十年最終止步于集團副總位置,無法更上臺階。于鐵梅還好,畢竟北大中文系畢業,官場混不下去就轉到文聯混了個中層干部,成天寫寫劃劃倒也不錯。于鐵涯是于家的長孫,于秋荻對他寄予厚望,不遺余力多方奪走支持,于老爺子迫于無奈,只得在于鐵涯兵敗石陀后,挺著老臉打了幾個電話,給他第二次機會。
至于于正華,于老爺子想想都搖頭。把他送到美國喝了幾年洋墨水,回國后看什么都不順眼,動輒這個要推翻重來,那個要從根子治起,于老爺子經常反省讓他出國是不是近幾年來犯下的最嚴重的錯誤。
為防止捅漏子,于老爺子不敢讓他下基層,也不敢放到京都部委,而是煞費苦心幫他安排了一個特殊的崗位
京都監察局行風管理辦公室監察員。
你不是喜歡揭露陰暗面,處處照搬西方管理體系嗎那就慢慢玩去吧。
于老爺子很悲觀地估計,于正華的理念不可能回歸正常,最終將成為憤世嫉欲的邊緣人。于渝琴的兒子聞洛學習比較優秀,但研究生畢業后前途漫漫,存在諸多變數,況且他畢竟姓聞,不能算真正的于家子弟。
由此可見,于鐵涯不單是于秋荻,實際上是整個于家唯一的希望。
于老爺子自責的是,既然于鐵涯的前途如此重要,趙堯堯又是于云復的女兒,昨晚婚禮為何不做得漂亮些,讓外界看到于家的豁達大度由不善應變的于渝琴領隊,難怪被白家壓得喘不過氣來,只能回家生悶氣。
一直以來,于老爺子與白老爺子之間并無深交,也沒有利益沖突,在官場里井水不犯河水。但為了方晟,白老爺子多次主動出手站到于家對立面,令于老爺子非常生氣。
一個副處級干部,犯得著嗎何況他是于家的女婿,跟你白家何干
但白老爺子縱橫戰場數十年,打過無數硬仗惡仗,擅長運籌帷幄決戰于千里之外,他這么做,除了那個使他起死回生的小寶,一定另有緣由
悠悠從沉睡中醒來,周小容瞇著眼看了看窗外的陽光,感到頭暈乎乎的。驀地,她好像想起來什么,猛地跳下床,光著腳跑過去拉開窗簾,外面正是晨曦初現,酒店樓下草坪邊有老人打太極拳,有夫妻帶著孩子匆匆出去。
她連忙回到床邊看手機,不知何時已經關機了,耐著性子用顫抖的手指按下開關,等開機后立即跳出幾十條未接來電短信通知,再看日期
十九號
今天是方晟婚禮的第二天早上
不對,一定哪兒出了差錯她呆呆站在床邊,郁悶憤怒得要抓狂。
未接電話都是東方金城酒店打的,時間從昨天傍晚到晚上,說明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在睡覺,而手機也處于關機狀態。
周小容有午休的習慣,中午正常睡四十分鐘左右,但一來設了兩點半的鬧鐘,二來她睡眠向來很淺,不可能從昨天中午睡到今天早上。
打開鬧鐘設置,幾個時間點的鬧鐘提醒都是關閉。這是不可能的,昨天午休前她怕誤事,特意反復看過設置,而且把鈴聲調到最大,這一點她印象很深。
手機被人動過這是唯一的解釋。
啊,我的箱子
周小容想起藏在壁櫥里的行李箱,心一沉,冷汗直冒,幾乎飛撲過去拉開櫥門,行李箱還在
她雙手去提,誰知箱子輕飄飄的,用力過猛之下她向后蹌踉兩步,差點摔倒。帶著絕望的心情打開箱子,里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