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傳來的消息更不妙。四個漢子口供倒是差不多,一口咬定受男方委托前來捉奸,警方特意聯系范曉靈的丈夫陳治,他非常愕然,表示昨晚沒跟任何人通電話,也不知發生何事。警方一查他手機通話記錄確是如此,遂認定指使者另有其人
謊言被戳破,四個漢子陣腳大亂,開始胡說八道。一會兒說是神秘人委托,不知身份姓名;一會兒說在小區發現有人進了范曉靈家,想看個究竟等等。警方越來越重視此案,將其優先級別上升了兩個等級。
“原來找分局長打個招呼的小事,現在非得治安大隊長點頭,很麻煩了。”消息的內線嘆息道。
陳建冬緊張萬分,直言不諱威脅蔡懷瑜說要是那哥幾個把自己交出來,會產生一連串反應,最終費約也討不了好
聽了這話蔡懷瑜的心涼到透頂。
一方面后悔莫及引狼入室,本以為陳建冬能一舉掀翻方晟,不料反而把自己甚至費約都陷入其中,現在等于越來越難以抽身;另一方面他隱隱懷疑方晟突然消失與自己在酒吧失言,把行動告訴周小容有關,當然也怪自己不好,偏偏摸了下她的手,讓她有借口翻臉提前離開,或許出了門就打電話示警。
不過僅是懷疑而已,周小容未必愿意幫方晟,方晟未必因為這個原因躲過一劫,這件事蔡懷瑜打死都不會說。
視察到中午,瞅個空檔蔡懷瑜硬著頭皮一五一十回報陳建冬行動失敗的經過,費約氣得當場又摔掉只茶杯,指著蔡懷瑜的鼻子大罵一通,上午被眾人簇擁、巴結奉承養成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我告訴你,我沒見過也根本不認識陳建冬,更不知道他到江業干什么,他的所作所為跟我沒有一點點關系”費約寒著臉說,“因為你是我的秘書,就膽敢把屎盆硬扣到我頭上,我不吃這一套”
這么一說,蔡懷瑜心寒到極點。不錯,之前不管他說什么費約都沒表態,分明是鼓勵的意思嘛,現在出了問題卻推得一干二凈,未必太無情無義吧
“費書記,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錯了,請費書記放心,該我承擔的責任我會挑,絕對不會牽連到您。”
蔡懷瑜心灰意冷道,垂著頭走到門口卻被叫住。
“等等,”費約目光閃爍不定,心里算盤此事的后果。陳建冬說得也有道理,范曉靈是揪住不放,打算深挖到底,若真招供出陳建冬連帶蔡懷瑜,自己真說得清嗎官場上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就算法律套不住,仕途也必定大受影響,琢磨良久道,“把他們的名字寫出來,我打個電話。”
“謝謝,謝謝費書記”蔡懷瑜欣喜若狂。
費約與市治安大隊任大隊長是同一個村的,頗有些私交,是那種打電話不必寒暄,能直截了當說事的交情。簡單交待背景后,費約說這事兒吧比較復雜,盡管惹了不該惹的人,但后面水很深,當然我的秘書也牽扯進去了。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高抬貴手,把這件事和稀泥和掉。
任大隊長上午聽手下回報過,也在為如何妥善處理而頭疼,見費約這么一說,沉吟片刻道講老實話這邊是打算嚴查,不過既然你老哥開了口,兄弟我豁出命也要幫一把
當天下午市治安大隊借口組織突擊掃黃行動,所有正在調查的小組盡快結束手里的案子回編制待命,陳建冬四個手下就在混亂中被釋放。第二天范曉靈那邊追問,市治安大隊一疊聲表示歉意,說是事出倉猝部門之間溝通不暢所致。范曉靈雖然惱怒也無濟于事,畢竟只是區領導,還夠不著市治安大隊。
方晟在家睡了一天,元氣恢復,腦子也活絡起來。上班后先打電話給范曉靈報平安,然后打給周小容,簡單地說
“多謝。”
周小容淡淡地說“沒什么。我們之間不管發生什么,都不會坐視對方真的陷于危難之中,對吧”
方晟沒料到她的話富有深意,略為停頓一下道“應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