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爺子表示認可“官場并非一團和平,見誰就笑,原則問題不能退讓,關鍵時候要讓對方知道你不好惹,這方面分寸的把握很微妙,需要在實際工作中磨礪。秋荻過于強硬,道明偏軟了點,鐵涯最近修身養性進步不小。”
于鐵涯陪笑道“還得向方晟多多學習。”
“相互學習共同進步,”于老爺子道,“經過黃海、江業、順壩三個地方鍛煉,方晟的確成熟了,但還不夠圓潤,比如清理圈地過程中溝通太少,各方面關系處理得較為粗糙,因此遭來殺身之禍,這是很危險的事兒,僥幸逃生是你命大福大,不過運氣那玩意兒說不準的,被你提前用完了以后怎么辦”
方晟低頭道“爺爺批評得對,那次遭遇至今還心有余悸,當時我已做好死的準備。”
“救你的神秘人查到沒有”于秋荻好奇地問。
“省廳成立專案組調查,幾個月下來一無所獲,”于道明道,“一群蠢物”
此時一個人的名字同時在幾個人嘴里打轉白翎,但她是于家大院的敏感詞,萬萬不能說出來。
這時于渝琴帶著兒子聞洛和柏美薇進來,總算打消了方晟的尷尬。經過前期籌劃,聞洛已調到省國資委掛了個副科級,柏美薇本可以按垂直系統原則空瀟南海關,她卻想到官場闖闖,于道明頗為為難,不知如何安置。
“省直機關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為聞洛已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短時間內再塞一個很困難,”于道明說話向來不拐彎抹角,“要不下基層吧,那個好辦些。”
“我沒問題。”柏美薇靜靜地說,文靜中有股倔強。
于渝琴考慮的問題不僅僅是空降,兒子媳婦都老大不小了,首當其沖應該生個孩子才是正事兒,相比之下仕途可以緩緩,女孩子嘛以家庭為主,一家出一個領導就夠了。
“小夫妻倆不在一塊兒,那哪行”于渝琴道,“瀟南市直機關有沒有位置”
“比省直機關還滿,各市縣有門路的暫時進不了省直的就臨時在瀟南落腳,導致市直機關嚴重超編,肖挺正打算節后縮編裁員呢,別撞槍口上。”于道明說。
柏美薇低聲說“遠點沒關系”
于渝琴連忙打斷道“最好還是每天在一塊兒對了,離省城最近的地級市是哪個”
“銀山,到省城車程半小時左右”于道明一指方晟,“咱們方大常委就在那兒,很威風呢。”
于渝琴眼睛一亮“那就到銀山,在方晟手底下不會吃虧”
“咳咳”方晟并不想身邊多個于家耳目,故作為難道,“二叔剛說我跟銀山組織部長吵架的事兒”
于渝琴又賴上于道明“有道明打招呼,市里敢不聽爸您說呢”
于老爺子才懶得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裝糊涂道“什么”
“渝琴,打招呼固然沒問題,前提是人家有空編,不然軟綿綿一句等騰出編制再說,等上大半年算短的,上回方晟就因為這事發火,”于道明耐心解釋道,“再說美薇也不能到方晟的紅河開發區,畢竟存在親屬回避制度嘛,方晟處于上升期,這方面得格外注意。”
“那怎么辦你個大省長還能為這點小事兒難住”
于渝琴不依不饒,于老爺子索性邊把玩核桃邊閉目養神,于秋荻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方晟也不愿招惹這位姑奶奶,低頭假裝看手機。
于道明被她纏得沒辦法,一味躲閃說再想辦法;于渝琴知道這是官場慣用的拖延套路,非要他給個時間表。
三代子弟當中,于鐵涯與這位姑媽感情最好,以前聞洛沒出生時,于渝琴經常帶于鐵涯上街玩耍,買這買那,如今偶爾有些跑腿的事兒她還交給他辦。
于鐵涯略一思索道“雖說之前有過不愉快,后來不是跟她和解了嗎爺爺說必要時展示強硬,既然她已領教過厲害,想必方常委再請她辦類型完全相同的事,于情于理都不會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