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換誰上我就不知道了,或許吳郁明會向肖挺提議,或許根本沒提議的份兒。”
于道明在屋里低頭踱了幾步,道“換人可以,就是不能換吳郁明的人,原則問題決不退讓”
“二叔的意思是盡量不從舟頓調人”
“舟頓、綿蘭、梧湘、銀山都不調,公平合理,否則我就投反對票吳家在常委會里沒人,不會有人過于刻意幫忙。”
方晟撫掌道“太好了,二叔關鍵時刻給力”
于道明瞪了他一眼“這會兒該回剛才的話題,快點,等秘書催就不好了。”
“您覺得把小周派駐到外省辦事處,比如弄個副主任之類如何”
于道明眼睛一亮“行啊,既打發得遠遠的,他也安逸快活好,就這么辦,辦妥后給我電話”
說罷匆匆出門回到大會議室,正氣凜然地端坐在主席臺,根本看不出剛剛商討處置情人老公的樣子。
省正府對面沿街店鋪還沒恢復營業,方晟向東走了八百米才找到家清靜的咖啡屋,坐等吳郁明。
一直等到中午12點20分,吳郁明才一臉疲憊地出現。
方晟點了兩份商務簡餐,然后問“怎么樣”
本來周四上午何世風日程排得滿滿的,連針都插不進,但在省正府大管家徐璃的統籌協調下,硬是給方晟擠出二十分鐘。
當坐到氣派軒昂的省長辦公桌對面,面對熟悉而又陌生的何世風,兩人內心都感慨萬千。
十年了
當年方晟在姜源沖的引見下戰戰兢兢走進這間辦公室時,只是小小的鎮長,人稱小方鎮長;而今身份卻是一市之長主政一方,而何世風還是省長,且正為能否保住位置發愁。
在何世風原先規劃中,方晟是其培養梯隊中堅,但他自己都無法自控的“不沾鍋”性格,導致在方晟先后兩次雙規過程里并未發揮省長應有的作用,加之方晟坐擁于、白兩大京都傳統家族支持,與何世風日益疏遠,雖說跟許玉賢一樣還保持表面的尊敬和客氣,彼此都明白錯過便錯過,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
從方晟的角度講其實對何世風非常失望,政治從來不是零和游戲,而是一加一大于二的關系。方晟很希望何世風成為象許玉賢那樣無話不談、彼此隨時能為對方伸出援手的盟友,偏偏何世風軟弱多疑的局限性注定做不到。
反過來說未必不是何世風的悲劇,倘若他更強硬一點,給方晟的幫助更大一點,于家根本不必煞費苦心安排于道明來雙江,而何世風邁向省委書記的可能性將會更大。
然而正治永遠不存在假設。
“何省長,我想簡要回報一下到鄞峽上任后的工作情況,還有個人的一點想法”
方晟中規中矩打開話碴,將自己和吳郁明在市常委會遭到抵制、南澤廠改制風波以及花神村群體事件言簡意賅說了一遍,認為面臨鄞峽保守勢力軟抵擋,很多經濟設想和策略無法推行,局面遲遲不能打開。
“開發鄞坪山是很有魄力的想法,”何世風和藹地說,“大概七八年前鄞峽也有過類似設想,當時發改委主任還是源沖省長,親自帶隊進山考察,結論是先期投入巨大,單靠財政資金過于單薄,要求地方出至少一半配套資金。鄞峽窮啊,七拼八湊后表示最多出百分之二十,后來便不了了之。你和郁明能把工程啟動起來卻不花財政一分錢,難得啊難得。”
“花神村群體事件只是開端,隨著開發程度深入,其巨大的商業價值被人們認識后,便有更大更多糾紛,這就需要當地縣領導班子樹立正確觀念,引導山區落后頑固思想,共同把旅游這塊蛋糕做大,”方晟嘆息道,“現在的狀況是即便郁明書記想動人事都困難,因為過不了市常委會那一關,本土勢力以及利益既得者阻力很大,特別是組織部長馬天曉立場有問題,不能跟市委市正府保持一致”
“理解,理解,”何世風并不明確表態,話鋒一轉問,“到了那邊生活方面有沒有困難聽說家屬遠在香港,身邊有沒有親人照顧”
面對領導居高臨下式的寒暄關心,方晟簡潔一一回答,再然后徐璃輕輕敲門進來,示意會見時間結束。
“何省長,五分鐘后在7樓中會議室。”她輕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