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于云復難得透露了一些近期京都高層的活動,有的印證了民間傳聞不是傳聞,有的則令方晟瞠目結舌,深感混官場之不易。
當夜很晚才睡,第二天清晨再去老爺子那邊,被告知仍在熟睡不必打擾,遂雷打不動送小貝練高爾夫,中午在附近吃了簡餐后再送回于家大院,馬不停蹄趕到白家大院。
見白老爺子神采弈弈在后院草坪散步,不由松了口氣,到底經歷過戰火考驗,身子板硬朗得多。
“聽說最近于老身體不太舒服,沒大問題吧”白老爺子關切地問。
“主要是支氣管炎引發哮喘,氣息不勻后全身都難受,提不起精神,查過了心腦血管和內臟都正常。”
“年紀大了尤如老化的機器,不是這兒出毛病就是那兒有故障,很正常,有力氣起來運動運動,運動能治百病,這不是醫生說的,而是我幾十年總結的經驗,比醫生靠譜。”
“我就羨慕爺爺豁達自在的心態。”方晟拍了一句。
白老爺子搖搖頭“該放手就放手,什么事兒都想爭沒用,套句部隊里的話說叫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對吧”
方晟知白家對于云復、吳曦留任不以為然,覺得賴在位置不退沒多大意義,笑了笑沒說什么。
“人家心里有火當然要發泄,悶在肚里傷身體,還好,吳郁明主動替你擋了槍眼;但官場不可能總這么幸運,你的賬還記著一分都少不了,以后留點神;不同時期有不同的規矩,你得遵守,不能由著自己性子來。”
“謝謝爺爺教誨,我會注意約束自己的行為。”
白老爺子在草坪上走了幾步,道“吳家這道坎很難過。”
跟于云復的判斷一模一樣,方晟連忙問“爺爺聽到什么內幕”
“這種事還用內幕正常思維就能推斷出來,”白老爺子沉吟道,“我的建議是于家、宋家還有詹家不能袖手旁觀,有一份力出一份力,盡可能替吳郁明解除危機,哪怕從輕處理也好。”
“噢,爺爺是這樣想的”
方晟頗有些驚訝。吳郁明要為張榮的死負責,包括于云復在內都樂見其成,既有趁勢清理一個競爭對手的心理,還有就是鄞峽經濟布局已奠定基礎,經濟增長局面基本形成,此時踢開吳郁明,方晟便可將功勞攬為己有,實在是有利無弊的好事。
“不錯,吳郁明是你的競爭對手,今年以來隨著經濟形勢好轉也琢磨單飛,拍電影自我宣傳和撤區建區都有撈取政績的意思,按說不值得同情,”白老爺子沉聲道,“我是軍人,我不懂正治,僅從軍事角度來分析想想看,秦國為什么能擊敗那么多諸侯國統一中國”
“兵強馬壯,銳意改革,還有遠交近攻、集中優勢兵力”方晟把歷史書上的內容都搬出來,卻見老爺子臉上沒贊同的表情,腦子急轉之下驀地叫道,“對了,關鍵在于分化離間六國聯盟,各個擊破”
“對,各個擊破”
白老爺子雙手負在背后,遙望不遠處巍峨聳立的城樓,道“沒坐到省委書記位置之前,誰都不能說自己是希望之星,包括你,吳郁明、詹印,也包括沈直華、陳皎、宋仁槿等等,只有到那個位置,最高層才不會隨便動也不敢隨便動,否則你們就是棋盤上的兵卒,任由差遣”
早在大換屆前后方晟也有類似想法,遂深深點頭稱是。
“在這個過程中,你們相當于集團軍聯袂對陣地發動沖鋒,每倒下一個就意味著整體實力減弱一分,也相當于趙、齊、楚等諸侯國先被秦國滅掉一個,接下來對手豈非愈發游刃有余”
方晟恍然大悟“所以局勢又回到宋老爺子去世那陣子,必須攜手共度難關”
白老爺子指點說“你不要出頭了,否則調轉槍口打你讓于云復、吳曦、宋寒楓他們向前沖,還有詹家也得拖著,反正都退得差不多了還在乎什么”
“好,好,我今天就做工作。”
小寶正在接受家庭教師輔導,白翎坐在角落邊玩手機邊監督,見方晟進來趕緊迎上去,到院里聊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