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用力過度,老爺子頭一歪沒了聲音
于家三兄弟和于鐵涯同時一呆,齊齊撲嗵跪倒,后面頓時哭聲一片
方晟見老爺子神色如常,壯著膽子上前試了下呼吸,叫道“沒事,爺爺只是昏過去了”
于云復趕緊把已被擠出屋外的專家組請進來緊急醫治,并勸所有人暫時離屋,僅于渝琴留在床邊照看。
來到于云復的書房,每個人都不想說話,氣氛非常沉悶。環顧書房幾個人于秋荻、于道明、于鐵涯和方晟,堪稱于家主要是于老爺子這一脈嫡系,于云復嘆道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人之老矣,總有駕鶴歸去的時候,老爺子自己都看得很開,我們何必過份悲傷”
“提前做好相關準備是必須的,”于秋荻道,“主要是辦公廳那邊的銜接,規格、標準、具體操辦流程等等,最好事先有個大致方案,免得到時措手不及。”
于云復道“前天老爺子倒下后我向吳曦請教過,辦公廳的態度是接到報喪才啟動流程,否則不合章法;也對,中國人講究禮儀,人活著就討論治喪總是不妥當的。”
“聽起來也有道理,道明,省正府對離休老干部也是這樣處理”于秋荻問。
于道明搖頭道“托辭而已。人尚健在時家屬思維冷靜,有理有據,會提出很多壓迫性條件,很難做通思想工作;去世后家里亂成一團,急于入土為安,諸多細節顧不上斟酌,也不可能反復糾纏,基本上兩三個回合接觸就過了”
于秋荻恨恨道“明明很簡單的事搞這么多繞繞腸子”
“公家對待老領導的事總是格外慎重,可以理解,”于云復到底站的高度不同,勸慰道,“昨夜陪老爺子的時候我想了幾點,跟大哥、道明商酌一下,鐵涯是長孫要代父磕頭的,不妨也琢磨琢磨。”
于云復在于家級別最高,但只是老爺子的二兒子,治喪乃家族大事,行政職務得放一邊,講究論資排輩。國有大臣,家有長子,事無巨細理論上應該于秋荻拍板。
不過于秋荻長期在央企,并不熟悉官場里面的門門道道,所以大框架由于云復拿,于秋荻、于道明提修改意見即可。
“云復事事想在前頭。”于道明墊了一句。
“首先有吳宋兩家的先例,不管辦公廳也就是最高層給予多高規格,但規模一定要控制,簡而單之就是一切從簡,低調而不張揚”
于秋荻卻不認同“云復,宋家和吳家辦喪事時情況特殊,不得已而為之;而今換屆已換好了,人事已安排妥當,好像沒有什么可以羈絆的吧”
于云復沒吱聲,于道明接上來說
“大哥,從整體環境上講目前氛圍并不友好,新班子非常反感鋪張浪費、大操大辦紅白喜事,級別越高的官員受到的限制越多;從京都傳統家族層面講,人家內心也有比較,憑什么你辦得那么風光,他們卻低調到簡樸”
“老爺子戎馬一生,立下戰功和建國后功勛威望豈是其他人所能及”雖這么說,于秋荻默認了于云復說的第一條建議。
于云復續道“其次驚動的范圍不必太大,除老爺子直系親屬,京都以外的都不要回京;老戰友、老部下、以前工作過的部委辦局提前打招呼,心意到了就行,不必拘泥于禮節”
“送葬隊伍更要精簡,京都范圍內直系親屬到第三代即可。”于道明補充道。
于秋荻又皺眉,但這個建議與第一條實質上一脈相承,也沒說什么。
“再次關于善后及要求,老爺子說過與建國前犧牲的戰友們相比,這輩子他得到的遠比奉獻的多得多,所以不提任何要求,而且把他名下的銀行存款全部交作特別黨費”
“老爺子真這么說”于秋荻大驚失色,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