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驚呼,頓時引起一陣嘩然。
周遭的百姓先是面面相覷,似乎來不及反應這話的意思,過了一瞬,眾人不約而同地反應過來,才猛然爆發出巨大的議論聲。
不知哪來的刺客,連天子都敢行刺
年幼的孩子仰頭大哭,路邊的犬馬嘶鳴嗷叫,百姓們慌亂之下,開始四下奔逃,原本熱鬧祥和的街道頓時變得更加混亂不堪。
不遠處,官兵們忙著關閉城門,其中一隊人馬飛快地小跑而來,沖附近的百姓高聲道“城內戒嚴城內戒嚴速速回家,勿在外逗留”
車夫不敢猶豫,趕緊駕著車往都尉府行去。
秋蕪還呆呆地掀著車簾,直到顛簸之間,身子不穩,一下撞到車壁上,發出砰地一聲,才回過神來。
車夫感覺到車里的動靜,生怕她嚇壞了,連忙問“娘子可安好”
秋蕪也不知自己好不好,只感覺心底一片慌亂,方才人群里的那句“陛下不見了”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邊。
什么叫不見了是失蹤了,還是被歹人得手了有沒有受傷身邊有沒有親信的護衛
她一時難以想象,元穆安那樣刀山血海里拼出來,性子謹慎,滴水不漏的人,竟然會遇上歹人行刺的事。
可在城門附近,眾目睽睽,又有那么多突然戒嚴的官兵,似乎都在告訴她,事情真的發生了。
她慌亂的內心間陡然涌起一種說不清的恐懼和空洞。
“先停一停”
不知不覺間,秋蕪覺得眼眶有些發熱,不禁在行進的顛簸中再度掀開車簾,吩咐車夫。
車夫只好勒住韁繩,讓馬車停下,問“娘子要做什么外頭不太平,實在不宜久留啊”
四周的行人、車馬來來往往,沒有停留,使他們這一輛半途停下的馬車顯得十分惹眼。
秋蕪無法回答車夫的話,只是從車上下來,站在往來的人流中,拉住一個正小跑過來維持秩序的官差,問“這位軍爺,請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陛下他還好嗎”
官差沒見過秋蕪,見她眼眶發紅,表情緊張,只當她是擔心天子安危的百姓,雖有些不耐煩,去還是盡量克制著情緒說“這不是你該管的,還是快走吧”
秋蕪心急如焚,還想再說什么,一旁的車夫先開口道“軍爺,奴是秦都尉府上的,我家娘子是都尉的親妹妹,事關圣上,自然也與都尉息息相關,娘子自然有些擔憂。”
他說著,示出都尉府的徽牌,證明身份。
大燕律法有云道路街巷,賤避貴,少避長,輕避重,去避來。
二車狹路相逢,分辨身份高低,靠的便是懸在車邊的徽牌。
秋蕪平日樸素,不喜興師動眾,因此很少掛起徽牌,但車夫謹慎,每回都會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那官差本想直接伸手將秋蕪推開,此刻看兩眼徽牌,才知曉她的身份,連忙叉手行禮,歉然道“在下心急,怠慢了娘子,望娘子海涵。只是,事涉天子,乃朝廷機密,在下實在不敢多說。況且,負責護衛天子的都是從京城隨行而來的御林軍侍衛,在下只是州府衙門中的侍衛,負責駐守城門,除了聽命行事,別的一概不知。”
秋蕪方才一時心急,失了分寸,此時稍鎮定了些,也明白他的難處,遂勉強笑了笑,道“我也不欲為難軍爺,只是實在心系圣上安危,這才多問了一句。軍爺不必與我細說,我只想知道,陛下是否安好”
那官差為難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到底還是咬牙壓低聲道“在下當真不知,方才混亂之中,只隱約見圣上負了傷,接著,混亂之中,似有人喊圣上不見了,目下誰也說不清。”
負了傷,若真不見了,哪里還會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