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臥在清暉殿梢間的榻上,卻再也逃不掉了。
想起這些事,她免不了神思不屬。
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被元穆安看見,立刻引他不滿。
他將她抱在懷里,捏著她后頸那一段柔膩的肌膚,輕戳她的胸口,皺眉道“怎么還是一副不情愿的樣子當初,可是你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我并未逼你。”
秋蕪被他戳得要朝后縮,卻被橫亙在背后的胳膊擋住。她輕咬下唇,忍著羞意主動親了親他的下巴,主動認錯“奴婢錯了。”
他說得對,后來的確是她主動求到東宮的。
只是,那時她心中還存著僥幸,總覺得他并不是別人以為的那般冷酷無情,現在想來,她還是太過天真了。
元穆安見她主動認錯討好,微皺起的眉頭放松些,撥了撥她額邊汗濕的碎發,低頭在她濕潤的眼角吻一下,只覺興致高昂,不由拍拍身邊的空地。
秋蕪無有不應,一聲不吭地按他的喜好在榻上擺好姿勢。
雖是個出身卑微的奴婢,渾身上下卻生得極合人心意,又伺候人慣了,很會體會主人的意思。
元穆安滿意極了,看她渾身泛紅,仿佛蜜桃一般,心中頓生一股柔情蜜意,連擺弄她時,都放輕了一些。
秋蕪被他這片刻的溫柔迷惑,險些又沉溺在里頭。
幸好她早已想通了,放任自己一小會兒,便驟然清醒過來。
元穆安不是好人。
他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宮城里的所有人,包括他那些兄弟們,在他眼里都不重要。
像她這樣的奴婢,更是卑微如草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高興了賞個笑臉,生氣了丟出去也不心疼。
她不是世家貴女,不需要考慮權力制衡,更不需要禮遇有加,隨他想如何,便能如何。
她亦不求名正言順,不求往上爬,不用擔心會有損他在外的清譽。
他看上她,無非是因為她與任何能威脅到他的勢力都毫無瓜葛,又恰好有把柄被他捏得死死的,這才能放心罷了。
待屋里的浪潮平息,已是大半個時辰以后。
元穆安心情愉悅,也不讓人進來服侍,自己披著衣起身,擰了塊帕子來給秋蕪收拾。
秋蕪想拒絕,卻被他一個眼神止住。
自己的東西,要親手侍弄。
他那一雙手,擅舞刀弄槍,在尸山血海里泡過,卻也會書法丹青,在宮廷的錦繡堆里走過,此時從她身上撫過,似侍弄自己心愛的瓷器、花草一般,慢條斯理,精細呵護。
好不容易收拾好,將丟到一旁的衣衫重新一件件穿上,外面的康成也將熱騰騰的避子湯送了進來。
元穆安已行至珠簾邊,見狀停下腳步,看她毫不猶豫地捧著碗喝下,這才轉頭回到正殿里。
等秋蕪理好頭發,插回玉簪,再到正殿里時,他已然又恢復成平日里冷靜自持、疏離淡漠的樣子,端坐在書案之后,批閱奏折。
九皇子臨的那一疊字還在案頭擱著,全然沒有動過的痕跡。
秋蕪想了想,行到案邊,看著他的眼色,拾起朱砂墨,在硯臺里一圈圈研磨起來。
“殿下,九殿下近來除卻到漱玉齋跟著太傅習字讀書,還時常去北苑練習騎射,十分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