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今日竟會說出那樣的話。
她對元燁好,的確是出自真心。可這份真心,一則是為了報答容才人的救命之恩,二則是將元燁當弟弟、當孩子一般看待。
這些年,她一直謹記二人的身份,恭恭敬敬侍奉他。
其實,元穆安想錯了,她雖然謹小慎微,卻并非只會任人擺布,不愿意的事,也會想盡辦法躲避。
當初她沒有拒絕元穆安,后來又主動求到他的面前,不代表今日就不會拒絕元燁的親昵。
她還沒那么豁得出去,將自己送出去一次已夠了,絕不敢再有第二次。
方才,元燁對她怒目而視,讓她滾時,她心中也覺得難堪。
不過,此刻冷靜下來后,就不覺得驚訝了。
其實,他本也不是平日里看起來那么好脾氣的性子,殿中的宮女太監,除了她,都受過他的冷待和斥責,今日,她總算也嘗過這滋味了。
吃主子的掛落,對宮女來說,是家常便飯。她在掖庭時,早就習慣了,如今重溫,很快就釋然了。
倒是他說的那番話,讓她憂心忡忡。
他性格倔強,今日被她這樣拒絕,心中憋著一股氣,只怕日后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想出宮,本想借著隨他建府的機會,隨他一同出宮,至于太子給的那兩個月期限,橫豎沒有其他人知曉,到時,她好好求一求元穆安,多容她十天半月,待在元燁的中山王府,再求元燁悄悄放她離開。
畢竟,要出宮離京,自立門戶,就要用到身份文書,這些東西,都還在這些貴人們的手里抓著呢。
可是,以元燁今日的態度,恐怕根本不會同意放她離開。
兩頭的路都被堵死了。
黑暗中,她費力地從床上爬起來點了盞燈,找出壓在箱底的荷包。
那是她入宮后給自己繡的,加了好幾層布料,針腳密密麻麻,十分結實,里面裝的是最要緊的東西
一疊銀票和一塊巴掌大的已經褪色泛黃的破碎布料。
銀票是她用這些年攢下的月例銀子,趁著幾次出宮時,到銀鋪里兌來的。那片布料則是當年北上逃亡路上僅剩的一點念想。
她將荷包打開,伸進兩根手指,摸了摸里面的銀票,待感覺到那令人踏實的觸感后,才覺得有些安心。
她想,她不能再等著兩個月的期限了,一定要在這之前,就先想辦法悄悄離開。
只是,偌大的宮城,哪里能說走就走呢即使是行宮,也每日戒備森嚴,那厚厚的城墻,豈是說翻就能翻的
唯有像之前許多次一樣,名正言順地從宮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