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衣裙完好,包裹得嚴嚴實實,十分規矩。可他整整半個月沒見過她、沒碰過她,此刻只是見到她肌膚上覆上一層薄薄的水霧,便覺身上涌起一股熱意,從心口一路燒下去。
她生就是一副他愛極了的樣貌,身上沒有哪一寸是他不喜愛的。
現在,消失半個月的人回到身邊,正乖乖地伺候他沐浴。
這種心意稍平的感覺,終于讓持續了一整日的氣悶和煩躁得到幾分緩解。
他自然而然伸手握住她的腰肢,將她帶進懷里,一邊扯衣帶,一邊將她壓到浴桶的邊沿。
身后就是熱霧蒸騰、波光蕩漾的浴湯,秋蕪微微后仰,未免落進去,只得摸索著撐住浴桶邊沿,這樣一來,令她的身段顯得如柳枝一般纖軟。
元穆安意動不已,俯身想吻她的嘴,卻被她略一偏頭,躲了過去。
有些力道的親吻落到耳根處,順著那一片薄紅一點點下移。
兩人都沒說話,看起來似乎與先前的那幾個月沒什么不同。
可秋蕪渾身輕顫著,始終扭開臉,仿佛不愿與他對視。
元穆安滿是濃烈熱意的眼底閃過不悅,不禁捏住她的下顎,微微用力,想讓她轉過臉來面對自己。
秋蕪則固執地扭著臉不想讓他如愿。
兩人僵持著,元穆安只覺怒火又蹭地上來,加重手上的力氣,迫使她不得不轉過來。
就在兩人視線相交的那一瞬,她本就蒙著水光的眼里立時撲簌地落下兩行淚珠。
一晚上,她已是第二次掉淚了。
先前二人暗通款曲的那大半年里,除了第一次她痛得哭了片刻外,再也沒掉過淚珠子。
元穆安感到那兩行滾熱的淚化成了一盆冷水,從他的腦后一股腦澆下去,令方才帶著點旖旎的柔情蜜意頓時散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不滿的,和心底若有似無的刺痛感。
“哭什么。”他干脆扯下她的衣裙,拉著她一起踏進浴桶中,“難道是我逼你的”
秋蕪猝不及防栽進浴桶中,被熱水從頭至腳包裹了片刻,手忙腳亂地撲騰兩下,總算浮出水面。
頭頂的發髻濕漉漉的,歪在一側,幾縷發絲落下來,貼在臉頰邊、頸窩處。
數不清的水珠將睫毛也沾得濕潤不已,順著肌膚接連不斷地滾落下來,遮蓋住原本的淚痕,只有眼眶還剩零星的紅。
元穆安心底刺痛難消,干脆眼不見為凈,伸手蓋住她的雙眼,冷著臉覆身上去。
一直到桶里的水有了一絲涼意,他才起身隨意披了件袍子,再拿了塊浴巾裹住狼狽不堪的她,抱著她回到東梢間。
康成備了湯藥,擱在案頭。
秋蕪一手捂著身上的浴巾,一手端起藥碗,仰頭一飲而盡,起身便想離開。
元穆安一聲不吭地將她拉回來,沉著臉將她身子擦干,又給她穿上一件單薄的裙衫,讓她臥在自己的床榻上,自己也跟著躺下。
秋蕪側身背對著元穆安,雙臂環抱在身前,微微蜷縮起身子,一點也不想面對身后的人。
元穆安則強硬地從背后箍住她的腰,讓她不得不與自己緊貼在一起,半點也分不開。
黑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被衾摩擦聲后,只余寂靜。
兩人沒再說過一句話,就這么別扭而固執地過了整整一夜。
秋蕪幾乎徹夜未眠。
直到第二日清早,元穆安起身離開,她才疲憊地小睡片刻。
毓芳殿中,元燁沒有去漱玉齋聽太傅講學,而是穿戴好,看著下人們將行囊打點好,預備挪去宮外的府邸。
昨日收了一整夜,東西都已收得七七八八,清早送出去幾箱,剩下的正一箱一箱往外抬。
他看了幾眼,也不過問,只是站在正殿里靜靜等著去東宮問消息的福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