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她備受打擊,整日郁郁寡歡,只后悔當初沒有早些出門赴約。
母親見她這般,擔心不已,原本不算重的傷反反復復,始終不好,甚至因回隴西的途中染了風寒,身子一下垮了,沒多久便亡故了。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這三年來,她從未得到過解脫,唯有每日跪在佛前,懺悔自己的罪責,為亡者悼念,為生者祈福,才能稍感安慰。
這輩子,她不求名利,不求情愛,只盼長跪佛前,洗清罪孽。
至于嫁不嫁給元穆安,元穆安心中有沒有別人,她都不在乎。
秋蕪回到清暉殿時,原本只是有些陰的天空中忽然烏云密布,不一會兒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冬日的雨水化作濕潤的寒意,被冷風裹挾著直鉆骨縫。
海連命人多添了只炭爐,將殿中熏得干燥溫暖。
饒是如此,秋蕪仍覺得瑟瑟發抖,小腹處也跟著隱隱作痛,似有溫熱的液體涌過,將她的精力也一絲絲抽走了。
這是來癸水了。
她連忙取出衣物換上,白著臉到榻上躺下,扯過一條被衾將自己裹起來,捂了許久,才稍稍熱了些。
元穆安回來的時候,就見她整個身子蜷縮成蝦子一般,密密實實裹著被衾,只有半張臉還露在外面,看起來精神萎靡,有氣無力。
屋里被地龍和炭爐燒得暖烘烘的,她的臉色卻是煞白一片,半點不見暖和的紅潤。
“病了”他腳步一頓,蹙眉問。
秋蕪半闔著眼,輕輕搖頭,從榻上爬起來,強撐著力氣行禮,道“奴婢只是有些不便,過兩日便好了。倒是夜里不方便再留在殿中,求殿下準奴婢睡到宮女們的住處。”
雖然元穆安這些日子都沒再碰過她,兩人之間的氣氛也不如先前那般針鋒相對,可她仍舊想盡可能離他遠些。
元穆安皺眉打量著她,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不便”是什么意思。
因身邊沒什么女人,他對這事知之甚少,只是隱約聽軍中的漢子們提過一兩句,說有的女人這幾日會吃些苦頭。
可他從沒親眼見過。
從前,秋蕪癸水時,都會自覺留在毓芳殿,不到他這兒來。
這是他第一次見秋蕪經歷這事,看她面色慘白、渾身無力的樣子,不禁感到詫異,那些人說的“吃苦頭”似乎是真的。
“我不碰你,你去別處做什么”他將她拉起來,讓她坐回榻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擰著的眉又緊了緊,“每一回都這么難受”
秋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元穆安沒得到回答,干脆沖康成吩咐“去請奉御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