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尚青輕嘆一聲,不再言語。
跟上來同兩人擠到一個云頭上的拾蘭有些茫然地感受著突然低沉起來的氛圍,探頭探腦。
“那我們是要回去了嗎還是再去蜀中看看清源”
拾蘭不明白帝君為什么突然用了“川主”這樣疏遠的稱呼,她只是聽到了關鍵詞,便開口問一句。
東華聽著拾蘭如此自然的“清源”,微不可查地一頓,隨即失笑,摸了摸拾蘭的腦袋。
“不,我們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帶你去看清源。”
“噢,好。”
拾蘭看到帝君笑了,也跟著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她不需要懂帝君為什么好像又突然心情愉悅起來了,只要知道帝君開心了就好。
尚青也微微勾了勾唇,明白了東華為什么會把這么一個傻乎乎的麒麟帶在自己身邊。
「清源嗯」
落入東華耳中的傳音帶著絲毫不加掩飾地調侃。
「鳳凰山那一陣狂風可是來的莫名。」
你我彼此彼此,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尚青摸了摸鼻尖,沒想到自己無心地一次指點竟然也被他看在了眼里。
要他說,以楊戩的性格,明明截教才更適合他。只可惜他師兄占盡了天時地利,仗著與西王母同在昆侖,就這么把一個好苗子收入了門下。
事情既已成定局,他也不是非要跟他師侄搶徒弟的性子。不過后來偶然遇見了那兩個金毛童子,見他們頗合他的眼緣,不忍他們跟其他五夷山散修那樣傻乎乎地直接去西岐送死,便指點了幾句,送了他們一份機緣。
劫數降臨,他倒不在乎這些散修為了求一線生機去襄助西岐,與他的門人弟子為敵。只是求生有求生的法子,找錯了人,便是將定海珠這等重寶獻上,也不過是紅水陣里走一遭,魂上封神榜。
兩人一路閑談,拾蘭跟在一旁,只看見帝君和通天教主越靠越近,一副熟絡非常的模樣,好像初見時的凝重、戒備全是她的錯覺。
說起來,帝君和教主,是有什么淵源嗎她努力回想,但想破了小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假裝自己是個隱形獸,默默地蹲在那里不發一言。
別以為她沒有看出來帝君和教主背著她在那里互相傳音,哼。
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
自那日拾蘭同帝君與自稱“尚青”的散修一道自陸上歸來,轉眼間便又過去了二百余年。
東華帝君一直閉關不出,而尚青則飛速與三島九洲的散修們打成了一片,只偶爾來紫府轉上一轉,摸走幾壇帝君府中久藏的佳釀,一副全然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模樣。
妲己自水榭石桌上躍下,四足婀娜,走出搖曳生姿的儀態,背后九尾舒展,仿佛封神舊事已成了一場幻夢。
她想起帝君剛回來時她冷不丁撞上那青衣道人,被嚇得大把大把掉毛的情狀,不免有些暗自唾棄起自己的膽小無用。但想到那時通天教主的一身氣度做派,又禁不住怔怔出神。
其實也怪不得她。
世人皆道封神一戰,是通天教主狂悖護短、不通情理,起嗔怒之心,致生殺伐,使眾仙俱遭屠戮。她雖同處局中,卻也不免受這些言論所惑。而若論起商朝大敗、截教盡輸的緣由,她怎么都逃不開一個蠱惑帝王,以致商紂人心盡失的罪名。如此,驟然對上本該在道祖紫霄宮的上清圣人,又怎么能不令她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