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一言不發地拍了拍胯部,隔著厚重的大衣,其實很難感受到槍的輪廓。
“如果他們發現我們是入侵者,你該怎么做”史蒂夫繼續發問。
托尼在心里嘆了口氣,背書一樣低聲說道“你會掩護我,我會撤回這里等你。我有槍,我能自保。”后一句是他自己加的,如果可能,托尼挺想用錘子把這句話敲進史蒂夫的腦袋里。
“好。”史蒂夫點點頭,“跟在我身后,保持警惕,觀察四周。”
托尼心想再多說一句,我就把桌上那堆籌碼塞進你嘴巴里。
史蒂夫果然沒再多說,也許是感覺到了托尼的緊張和不耐煩。
他轉身推開對面的門,狂風立刻涌入,夾雜著灰撲撲的雪花。風聲銳利而又怪異,幾乎帶著某種音調,像是有個外國人在扯著嗓子叫嚷。
托尼跟在史蒂夫身后,頂著狂風走進礦場。他不得不低下頭才能勉強喘得上氣兒。而從風刮到臉上的那一刻起,托尼的心就開始劇烈跳動。腎上腺素的感覺并不陌生。
“你好啊,老伙計。”他在心里說,同時將一口冰冷、新鮮的空氣用力吸進肺里。
礦場表面看來并沒有重兵把守,也不見塔樓和不斷移動的照明燈掃射大地。接待室外是一片空曠的雪地。積雪的厚度說明,不久前剛有人清理過地面。
盡管四周黑燈瞎火、不見人影,然而這個地方卻并非一片沉積。
除了空中一團團急速旋轉的雪花之外,托尼能感覺到,某種奇異的震動正不斷從腳下傳來。
他低下頭,瞇著眼睛,心想“不可能,這個礦場不可能還在開工。”
但那又是什么東西在震托尼是個機械師,他能分辨出那些震動是非自然現象。
眼下這個就是。
史蒂夫一直走到空地中央才停下。他的左右兩側各有一間棚屋,相距很遠,并不對稱。左邊那間像是倉庫,褐色石墻、傾斜式屋頂。
朝向托尼他們的那邊,一道漆成紅色的雙開鐵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鎖,
右邊那間屋子倒是有幾扇窗戶,骯臟的玻璃也許是反射了些許雪地的光芒,在夜幕下看上去猶如將死的螢火蟲的屁股。
門緊閉著,他聽不到任何動靜從里面傳出來。
托尼緩緩掃過右邊的屋子,望向遠處一個升降臺,操作燈亮著,像一只邪惡的小紅眼。
他猜那玩意兒能把人帶到地下。
毫無疑問,下頭肯定有九頭蛇候著。
前方更遠的地方,一口井突兀地豎起,上頭有個遮擋的棚子,看起來已經快塌了。參差不齊的井口比托尼常在工地見到的豎井還要小,幾乎只有洗衣盆那么大。
在托尼觀察四周的時候,史蒂夫已經單膝跪地,雙手支撐著把耳朵貼近地面。當他站起來的時候,托尼在迷蒙的大雪中看到史蒂夫空洞的眼神。
他回頭望了托尼一眼。
托尼無言地指了指那個升降臺,但史蒂夫已經開始搖頭,抬手指向右側的屋子。與此同時,他從腰帶上解下之前托尼給他做的簡易震爆彈,放緩腳步朝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