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不會殺人,你是出于我也很想知道來源的某個疑慮,迫不及待想從我口中獲得答案,才會如此大費周章,所以,你絕對,不會,殺人這么直白地回答,不用想也知道會得罪心眼不怎么大的克托爾。
既然這樣,難免有些遺憾,萊伊想誠實也只能避重就輕了。
“我對一眼看不穿答案的謎題十分感興趣,有趣的謎題卻往往自帶風險,我早便有心理準備。如果克托爾君愿意滿足我的好奇心,那么,即使要死也無憾了。”
“那在好奇心被填滿之前,你應該不會想不開吧。”
“不會的,我的興趣完全投注在你身上,胃口被吊起來了,怎么都不”
“抱歉。”
異常冷硬的字音打斷。
“我的好奇心告訴我不能有失,雖然不太可能,我還是需要確認得清楚點。”
慘烈犧牲前的劇本白紙黑字地寫著,赤井秀一是fbi王牌探員,未來將與主角站在同一邊的重要配角。
他的確是正義的一方,但立場并不分明,理性冷靜,利益優先于感情,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他毫不介意利用所有能利用得上的助力。
源千穆不會天真到用只言片語武斷地定義一個人,不僅是赤井秀一,出現在劇本中的任何人,都要在實際接觸之后,才能做出判斷,而且亦是個人主觀的判斷。
可是,他觀察到的赤井秀一,和劇本里的赤井秀一,實在是差得太大了,哪怕用主觀來解釋也說不通。
源千穆并非初次覺察到這份怪異的割裂感,在宮野志保身上,他也感覺到了類似的異常,好似冥冥之中有一個地方出了差錯,由此對后來所有的失態發展產生了極大影響。
只有一個宮野志保不對勁,他奇怪歸奇怪,卻不是很在意,可以安然省掉刨根問底的時間精力,如今又多一個赤井秀一,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必須搞清楚,問題究竟出在哪里,來到這個世界八年之久,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赤井秀一是自己送上門的線索,源千穆不會讓他死,但也不會對他客氣。
不過,稍微有點棘手。
世界最大恐怖組織的boss本質是個淳樸的研究宅,并不擅長從一看就知道有多難搞的特工嘴里套情報。
警校沒教過,大動干戈太麻煩,組織研發的吐真劑想也沒想便排除了選項,以前被莎朗推薦看完的刑偵電影可能有點用,比如不慎暴露出底牌的臥底拒絕招供,會想法設法自殺之類的
算了沒什么用,boss決定靠自己臨場發揮。
怎么發揮
答案是冷下臉,不說話,用居高臨下的氣勢來表現自己很專業。
萊伊正耐心地等待著,猝然間卻被克托爾捏住面頰。
強硬禁錮住他的這只手就像精美的玉器,色澤是過于純凈的白,被觸碰的地方感受不到柔軟和溫度,只泛開一片令人寒顫的冰涼。
同一時間,他的下顎一痛,被迫張開的嘴無法閉合,體溫偏寒的手指臨時套上全新的手術用手套,順勢深入口中,第一時間不耐地用指節頂住牙齒,強行將口中的空隙撐得更開。
萊伊的綠瞳在這一刻變得幽深,竟與狼的眼神一般無二。
臉部肌肉不正常地傳遞麻木,理論上他就算想咬斷克托爾的手指頭作為報復也有心無力,然而畢竟他是從小就被親爹親媽用毒藥麻藥致幻藥招呼的赤井秀一,不能憑常理而論,滿不在乎地發發狠,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沒有必要。
他狀似掙扎地晃動了兩下,在掙扎的過程中向后微微仰頭,凌亂的額發淺蓋住瞳孔中躍動的晦暗,用這個視角,他能更清楚地看見克托爾的臉。
克托爾終究不再掩飾,盡情暴露出他最為殘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