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千穆仍然在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他為自己終于意識到的愚蠢痛苦得想要一死了之。
哦,他本來就要死了,真好。
"小、小哥怎么回事你等等先深呼吸一下,來呼吸黑澤前輩,他這一
憑實力誤打誤撞進結局章的白井升被嚇到了。
和他一起擠在后座的紅發小哥臉色慘白如金紙,像是還剩最后一口氣就被人從醫院帶出來的彌留病人,但他又不知怎么情緒特別激動,光是那奇怪的笑聲就聽得他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再有就是
白井升眼皮一跳,他在旁邊看得很清楚。
即使是見慣形形色色之人、將死之人更不在少數的公安臥底,一時也被對方此時的眼神鎮住,無法用語言描述詳盡心頭的感受。
那雙眼里透出的情緒何其復雜,似悲似喜,似怒似靜,瞳孔深處震起無法理喻的癲狂之后,只余下一地漠然的蒼涼,隨即又被暴雪吞沒,空無一物。
紅發男人像與外界徹底隔絕,仿若一具干癟的空殼,連那暮色沉沉的死氣也沒了。
"閉嘴,不要吵他。"
眼里微暗,黑澤陣只能這么說。
直到這一刻,他也只知道boss的病情極為嚴重,boss想去見他的朋友們一面,他就必須為他安排妥當先去安全屋稍作修整,那個被他以防萬一提前支走的女人發現boss消失后,一定會派來幾撥人給他們搗亂,而boss的身體太過虛弱,總不可能用這副慘淡面貌現身于人前,他會幫助他振作起來,打理好自己,有什么藥管用今天就去找,準備好后,明天再去警視廳也不遲。
說直接點,黑澤陣并不在意憤怒的貝爾摩德,更不在意boss執著要見的那五人的心情,不惜調動黑白兩方勢力開道的男人只關心源千穆∶身體,精神,還有他最后的體面。
最、后。
一個字眼沒來由地激起心頭的鈍痛,竟比早已習慣的子彈貫穿、血肉破裂的感受更為兇狠。
但他需要保持絕對的冷靜。
視線從后視鏡收回,銀發男人仿佛心無波瀾,接上之前被打斷的遠程指揮,只在中途冷聲說了一句∶
"太慢了,加速"
"是長官"
飆至最高速的車輛飛梭穿交通管制后的空曠街道,發出尖銳的呼嘯。
甩在身后的街區內,遙遙傳來一兩聲槍響,但尚未引起恐慌就已消弭。
黑澤陣事先判斷,自己帶boss離開只是臨時起意,貝爾摩德猜不到他想干什么,不會一心急就把事情鬧大。
她更傾向于先派人攔截,然后自己追過來然而,半個小時了,貝爾摩德居然還是毫無動靜。
黑澤陣稍稍有些詫異,卻并未深究,那女人不來搗亂更好,她派來的人手根本不可能擋得住他,直接忽略就是。
后座,發了半天呆的紅發男人終于動了動。
他的神態沒有變化,只是機械般地抬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
白井升眼尖地發現了他的目的,給他搭了把手,幫忙把他的手機摸出來給他。
"謝謝。"
"呃,不謝,不過你要不然還是"
源千穆聽不見這欲言又止的嘮叨,因此沒有理他。
因為突然之間很想知道那些人的想法,想知道在他們眼里,自己到底是源干穆還是他們必須討好的boss,所以,他這么想,也就這么做了。
他撥出了一個電話。
聯絡人,莉原研二。
“睡
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速度快得出奇。
源千穆木然地抓著手機,雙眼依舊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