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里,客官仍然用手提刀,從未放下。吃飯全程都用左手拿杯筷,顯然是個左撇子——更厲害點,就是兩手都能用。
“他為什么一直拿著刀啊?”小二著實看不懂這個場面,便小聲問向賬房妹子。
“怕有人尋仇吧,這樣隨時拿著武器就能自衛了。”賬房妹子又閑閑沒事做,趴在柜臺上用臉滾著算盤:“所以說行走江湖不易嘛……有句話說的好嘛。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刀要是一直在你手里,挨刀的可能就不是你了呀?”
“可他提刀的手是靠墻的啊!”小二又茫然的望了客官一陣子,轉而望向似乎已經死掉、成天懶洋洋的賬房妹子,再次說道:“靠墻能防誰呀?動手時不還是要換手……”
話說到這里,只見客官一聲不吭的將刀換到左手,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場面一時間有點尷尬,小二和賬房少女都很自覺的閉上嘴來,沒再說些什么。
原來他聽得見啊!
而且刀真的拿錯手了啊!
后來,這位客官又點了一壺酒,就著吃完了所有花生米和拌雜菜,喊著要結賬。
于是姜狗蛋匆匆跑了過去,說一共42文錢。客人摸了摸兜,掏出幾枚圓形方孔錢,清了帳:兩枚十文的銅板,四枚五文的,再加上兩枚一文銅錢。
接下來,小二數清錢便點點頭,說客官慢走,目送其理了理衣裳,走向大門。同時,自己則將錢拿到柜臺,將賬單和錢一并遞給柜臺上仿佛被桌子吸得貼在上面、蓬松獸尾搖來晃去的賬房妹子,讓她記賬。
于是,她拿手扒拉過錢,將它們放進柜子,并打開賬本,開始將消費情況寫在上面:她比較喜歡用蓄水毛筆(一種用法術讓墨水蓄積在毛筆墨管內、自動將墨轉移至筆尖的毛筆,最早被發明于蒼龍國某個道觀。雖然比蘸水毛筆方便許多,但其只能按預先設定好的機制給墨、無法自如控制給墨量和著墨角度的特性導致要寫書法時不如蘸水毛筆效果好),而不是鋼筆。
原本小二覺得,接下來什么都不會發生了。然而客官剛要出門,就來麻煩了。
門外不知何時,也不知究竟怎樣鉆出三名蒙面人,擋住了提刀客官的去路。你說他們是遁地出來的,小二都信。
“……”提刀客官見狀,立即將手搭在了腰間的刀鞘上,搞得三個蒙面人一愣,空氣仿佛都為之凝固。
豈止是他們啊,就連看熱鬧的食客們都傻眼了。可是眼看這劍拔弩張的樣子,誰也不好破壞氣氛說點什么。
大哥,你的刀不是提在手上嗎?!腰間哪有刀!
小二在心底急得都要叫出聲了,那提刀客官就仿佛受到了心靈的召喚一般,眉頭微皺,看了看右手。
在左手啊啊啊!你不是換手了嗎?手上拎著東西你感覺不到的嗎?!
那一瞬間,客官好像也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了,立即將左手的刀換到右手,低聲用沉著冷靜的嗓音問道:“幾位兄臺,能讓開嗎?”
“哼!你不會不知道我們為什么來找你吧?”站在中間的那位黑衣人猛然拔劍,在刀身反射出的寒光中,語氣里充滿了凜冽的殺氣:“上次攪局的仇,主人還沒報。今天你難道還以為能全身而退嗎?”
“……”客官眉頭鎖得更緊了,盯著已經拔劍的對方,仿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