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再三保證后,懵懂的咒靈這才勉強按捺住內心的暴虐。
這種病態的保護欲,直到乙骨憂太醒來,都不曾褪去。
乙骨憂太失去了對特級詛咒祈本里鄉的控制。
這并不是讓一只無憂無慮的小狗感到惶恐的真正原因。
因為乙骨憂太一直都知道,無論何時何地,他的里鄉變成了何種形態,唯有一件事絕不會改變
祈本里鄉絕不會傷害乙骨憂太
讓小狗感到惶恐的真相是,他和里鄉之間的聯系,正在慢慢變淡。
小狗最愛的玩具小恐龍壞掉了,因為它實在太舊了。
就算玩具小恐龍的顏色都被洗得發黃泛白了,小狗依舊珍視著它唯一的財富,寸步不離地守在它的玩具小恐龍身邊。
可是它實在太舊了。
破破爛爛的變成了別人眼中的垃圾不說,還被別有用心者在玩具小恐龍身體里薄薄的一層棉絮里藏了刀片。
所有人都告訴小狗,放棄吧,他們會送給小狗一個嶄新的,一模一樣的玩具小恐龍。
可是一只固執又戀舊的小狗,不愿松口。
哪怕它的嘴角被刀片劃破,傷口開始流膿潰爛,小狗也依舊不愿放棄。
因為這只玩具小恐龍是小狗貧瘠乏味的一生中唯一寶藏。
因為這只變得破破爛爛被所有人嫌棄厭惡,當做垃圾一樣對待的玩具小恐龍,是他發誓要陪伴一生的里鄉啊。
小狗的玩具小恐龍。
乙骨憂太的里鄉,都只是生病了。
小狗沒有靈活的雙手將刀片取出,為玩具小恐龍填充上新的棉絮再仔細縫好。
但乙骨憂太不同。
他憂雙手,有頭腦,還能掙錢。
乙骨憂太作為現任特級咒術師,他可以出很多任務,不論什么任務,只要價高,他都可以接。
在確定身體并無大礙之后,乙骨憂太可以說對任務是來者不拒。
畢竟咒靈幾乎于無窮盡,而咒術師每年的折損率居高不下。
總監部樂于有現成的勞動力。
到了高層們的位置,錢已經是他們最不在意的小事了。
在無法使喚五條悟的時候,出現了更加聽話,更好掌控,擁有絕對弱點潛力無限的天才,自然讓總監部欣喜若狂。
他們樂于將一些棘手的咒靈教給乙骨憂太處理。
哪怕每次都會被少年獅子大開口一般,狠狠咬掉一塊肉。
但這些和解決掉這些咒靈后能夠給總監部帶來的好處和利益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乙骨憂太近乎偏執的認為,只要他攢下足夠豐厚的財產,總會有方法治好生病的里鄉。
直到五條悟找上門來將乙骨憂太打醒。
一直泛濫地使用咒力,誰知道會不會讓祈本里鄉進一步迷失在力量的沼澤中呢
這個猜測,光是在腦海中想起,就能夠讓乙骨憂太難受到反胃。
他生理性地扭頭抱著垃圾桶開始干嘔。
直到生理性的眼淚被逼出眼眶,明明那般兇悍,即便是同為特級詛咒的咒靈都能面不改色生撕的詛咒之母,因為少年溢出的淚珠變得手足無措。
連鋼筋鐵皮般特級詛咒的軀干能輕而易舉撕碎的手指,卻連一張柔軟的手帕都無法拿起。
因為意識到自身力量不足無法保護好心愛的小狗而再次進化后的詛咒之母,是天生的戰士。
如果戰爭機器一樣,祂從頭武裝到了牙齒。
過于柔軟的手帕只是被龐大的詛咒小心翼翼的捏起,就會被鋒利的爪子割裂,變成一團碎布條。
這讓咒靈沮喪極了。
乙骨憂太注意到了咒靈的沮喪。
在祈本里鄉懊惱地收回手時,少年執拗地抓住了詛咒的手指,一動不動地和咒靈四目相對。
如同戰爭兵器一般的咒靈只好小心翼翼地收斂起鋒利的爪子,只露出如同鐵皮裸露在外的手骨,輕輕的抹去少年眼角的淚珠。
即便牠是這樣小心,卻還是在乙骨憂太臉上留下了一片紅印。
憂太,笑笑。
安慰人的話都是如此干癟。
乙骨憂太放任了內心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