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臉色發白,削瘦下顎繃緊,怯怯地說“真人,別打師姐。”
妙真神色冷若冰霜,“我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
溫故的想法很簡單,師姐長得漂亮又厲害,心地善良,送藥給自己治傷,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重真人神色莫測地掃過他們兩,淡道“元九淵,你可知她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你竟然還想維護她”
“師姐她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她。”溫故語氣堅定地說。
重真人唇邊溢出冷笑,“蠢而不自知,若你死在千鶴峰上真是臟了我的風水。”
“讓開”
這一聲中氣磅礴,宛如巨浪洶涌,嚇得溫故猛地一顫,小腿肚子發軟,眼淚都快要掉下來,可憐巴巴的嗓音哽咽道“真人,求求你,別打師姐”
妙真擰緊眉頭,能看出他很害怕,可就是不讓開。
難道師弟不知道他很招人討厭她根本不想和這個師弟扯上任何關系。
“來人,把他給我拉開”
兩名青衣弟子上前,如同鐵爪一般的手掌緊緊焊住溫故的雙肩,將他帶下九重的石階。
溫故聽見刺耳的鞭子聲,心里跟著一下一下顫抖,弟子攔住他不讓他上臺階,他也看不見殿上師姐的情況。
“師兄,你們讓我上去,師父不能再打了”
溫故雙手合十握緊,祈求兩個高大健壯的師兄。
兩個師兄對視一眼,千鶴峰上沒有一個人喜歡這個小師弟,最得師父寵愛的妙真從未拿正眼看過他,兩個人的地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何時輪到他給妙真討饒
一個師兄好言相勸,“大師姐很討厭你,都說了讓你走開,你去討什么嫌”
溫故神情一頓,潮濕的睫毛輕輕煽動,認真地說“師姐是為了我好,她不想我挨鞭子。”
師兄撲哧笑出聲,“你想的到美。”
溫故抽著鼻子坐在臺階上,剛才順著鵝卵石的小路走到前峰,沒有找到廚房的蹤影,遠遠聽見師父正在責罵師姐。
挨鞭子一定很疼,溫故抱住自己的肩膀,臉頰深深埋在膝蓋里,又冷又餓,還擔心美人師姐的安危。
雨星零散落下,蕭疏的寒風吹起散落竹葉。
殿上大門緊閉,清幽的魚鼓聲飄渺,妙真形單影只跪在地上,重真人賜了三戒鞭,罰她跪到第二天,以儆效尤。
往日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師姐,師弟們見了她變著花樣討好她,妄圖她能在重真人面前美言幾句,現在她是令師父顏面受損的罪人,人人避之不及。
世事炎涼,人情冷暖。
連元九淵都來看她的笑話,竟然落井下石,火上澆油,自己挨鞭子也想看她被師父罰,真不愧是魔族人,心思如此歹毒。
“師姐”
一顆腦袋瓜突然從郁蔥蔥花叢伸出來,頭頂上沾著一片碧綠葉子,濕潤的眼眶泛紅,連鼻尖都哭紅了,像個怯生生的小獸。
妙真睨他眼,冷冰冰地說“看到我這副樣子,你心滿意足了吧”
溫故從花叢鉆出來,“師姐,我是來陪你的。”
說著話,他半跪在妙真身旁,兩根修白手指小心翼翼捏住妙真寬大袖邊,輕輕拽了拽,“我挨過真人的鞭子,我知道有多痛。”
妙真垂下頭,溫故的手松開她的袖邊,一下縮回去,她被這個憎惡的師弟怔得心頭一軟,“你當真是來陪我的”
“是呀”溫故堅定地回答。
他的眼睛在冷幽的光下恍若遺世的寶珠,純真,真摯,妙真的嫌惡如潮水退散,沉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