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將從袖中取出一瓶藥,隨手扔到地上,“廟里的人是誰”
夜伽藍撿起地上的藥,擦一擦收進懷里,聽到問題,他怔了一下,猶猶豫豫地說“是元九淵。”
若他獨身一人將元九淵帶回十九重城,便能躋身于魔君的三千靈童,和這位魔將一樣威風凜凜,從此不用伏低做小,可如今遇到魔將,按照魔族人的品性,這個功勞是搶定了。
“元九淵”
紅蓮面具下貪婪的雙眼紅浪翻涌,魔將幾步向廟里走去,大喜過望地道“我居然擒住了元九淵,為魔君解除心腹大患,高官厚祿指日可待啊”
夜伽藍驚訝于他的無恥,幾步追上去,“魔將大人,元九淵是我們共同擒住的,您見了魔君可要告訴他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魔將不屑地冷笑,大步邁過廟宇的門檻,譏誚地問“你的名字不就叫臭騷狐貍么”
夜伽藍逢迎的笑容僵在臉上,呆在原地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
溫故警惕蹲在神臺后面,露出小半張英氣冷峻的臉來,烏潤黑圓的瞳仁干干凈凈,外面兩人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比起夜伽藍,這位魔將太討厭了
魔將來到神臺前,瞧見他如獲至寶,“哈哈果真是元九淵”
“你離我遠點。”溫故用力地瞪著他,刻意壓著聲音裝兇狠。
魔將突然伸出手,如鬼魅一般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從神臺后面拽出來,“我割下元九淵一只耳朵先帶回去復命,你這騷臭狐貍將他押送回十九重城,聽明白了么”
割割耳朵
溫故嚇得臉頰發白,想拿出佛珠中的重劍和他決一死戰,可魔將陰郁森冷的鬼氣壓得他全身如同墜落到冰窖里,動彈不得。
求饒不可能,溫故身上很軟,但骨頭比石頭還硬。
夜伽藍走進來,低聲懇求道“魔將大人,屬下已在魔君座下侍奉一百年,就在等這個升遷的機會,若是我能做上靈童,定當為您萬死不辭”
魔將睨他一眼,夜伽藍身上輕紗遮體,外頭披著一件松垮的袍子,比勾欄院里最放蕩的小倌還要下賤,冷道“你不過就是個供人的淫樂小玩意,竟敢在此和本將討價還價,是覺得本將搶了你的功勞”
“屬下不敢。”夜伽藍面如死灰。
魔將置之不理,取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拿到嘴邊輕輕吹了吹,看向被他抓在手里的元九淵。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短暫的片刻,元九淵竟像突然變了一個人,面上不見方才一副視死如歸的執拗,反倒困惑地瞇起眼,隨即冷冽逼人地盯視他。
那眼神若三九寒天的冰川,只是一眼,便看得魔將身上竄起一股寒意。
他惱羞成怒,決定不割耳朵了,挖出他的眼珠來也一樣邀功。
魔將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元九淵不過金丹期,這樣的修士在他手中如同玩具,殺了不知道多少個。
所以當元九淵突然擺脫桎梏,猝不及防攥住他的手腕,反手發力一扭,魔將怔愣一瞬,緊接著便覺得手中一松,匕首被奪了過去。
修白削長的手指指骨凸起清晰,很有男人清朗的氣息,握著匕首干凈利落地扎進魔將的脖子里,從他眼神變化至殺人不過三秒,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任何的猶豫。
暗紅的血珠順著雪亮的匕首滾落,點點滴滴落在地上。
“殺人的時候不要瞻前顧后。”
元九淵握著匕首的手攪動,溫熱的血流到皎潔的手背,瞥一眼大驚失色的夜伽藍,輕描淡寫地問“此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