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伽藍眼睜睜地望著他,沉浸在驚心動魄的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元九淵拔出匕首,動脈的血像鮮花怒放,沖透了黑斗篷溢出來,魔將砰然重重仰倒在地上,砸起一地塵土飛揚。
半晌,夜伽藍回過神來,喃喃地道“他只是想割你耳朵,并不是想殺你。”
“哦抱歉。”
元九淵面上沒有任何悔過之意,屈身撈起黑斗篷一角,慢條斯理擦擦手背上的血跡。
此人果然深不可測。
夜伽藍心中大呼上了當,極天魔君的崽子能是單純的小羊羔一路上處心積慮偽裝無辜弱勢,就在等魔將放松警惕的這一秒將他一擊必殺。
他居然傻得相信此人說手上從不沾血,還嘲諷他不是魔族人,現在想起來一陣后怕,若不是他從未展露惡意,恐怕和魔將同一個下場。
夜伽藍心思縝密,冷靜下來后想明白了元九淵的意思。
在納戒中他命懸一線,殺他如同殺雞一樣簡單,元九淵卻未動手,反倒給他蓋上衣衫,靜靜地等待他蘇醒。
這是施恩。
方才行云流水地殺了欺辱他的魔將,手法冷漠殘酷,比殺個畜生還要淡定自若。
這是施威。
恩威并施地告誡他,叫他擦亮眼睛,好好認清自己的處境,不要心懷詭計想將他獻給魔君。
夜伽藍面色煞白,下顎微微顫抖,心中又驚又懼,難道此番功虧一簣了嗎
他不甘心輸在這一步,若是回到十九重城繼續做人下人,整日被人欺辱踐踏,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夜伽藍決定再賭一把。
“風花雪月,聽我號令”
元九淵抬起眼,破敗的廟宇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間輕紗帷幔的小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撲面而來溫柔細致的香味。
燭火透過錦紗搖曳,照在墻上一道清瘦的影子,正在用小瓢撩起水迎面澆在臉上,舒適地緩緩低吟出聲。
元九淵紋絲不動,無風暗紅的紗簾自然撩起,暖閣的浴桶里坐著一位青年,濕透的黑發披在削直挺拔的肩膀,脊背上肌理線條清晰起伏,蟄伏著爆發的力量感。
元九淵瞇起眼睛,有幾分惑然之色。
青年慢悠悠回過頭來,鼻挺唇薄,輪廓若仙人的大筆一筆勾畫,俊得如同春露秋霜,見了來人,他不羞不躁,掩著嘴唇輕笑,嬌滴滴嗔怒道“郎君,你來的太晚了。”
夜伽藍非常滿意這個作品,你不是很自戀么給你整一個一模一樣的美人,難道你不沉迷在美色里
卻沒想到元九淵沒有餓虎撲食,微蹙起的眉頭竟是有幾分嫌惡,似是被狠狠惡心到了。
隨即他從幻影中掙脫而出,撇過頭冷冷看向夜伽藍,淡問“你找死”
再次被反噬的夜伽藍胸口陣痛,全身的血液倒流,幾乎要昏死過去,他以雷霆般的速度從納戒中取出衣裳,一件一件全穿在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肉在外面。
“別殺我,我以后再也不敢對你施展魅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