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淵深深呼吸一口氣,鏡中溫故的臉純真無暇,干凈的纖塵不染,某種意義上,他和溫故有一種相似之處。
那便是他們的人生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出現的每一個人都在推波助瀾,將他們推向騙局的最中心,直到他們破碎的一瞬間,那是故事的最高潮。
只不過他碎裂后用血來將四分五裂的自己重新黏合,而溫故用的是滾燙灼燒的眼淚。
現在溫故制止了他碎裂的過程,他亦要用自己的方式,來幫溫故擦干還未落下的眼淚。
元九淵抬起手,指腹輕柔觸碰細膩脆弱的眼瞼,朝著鏡子心不在焉地道“回去繼續陪著商則玩,韓昭我會讓他好好的痛快一番。”
是痛快還是痛苦小黑影很懷疑他的用詞。
浮屠塔。
溫故端正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緊緊地扣在一起,竭力控制呼吸的節奏,鎮定望著一屋子黑壓壓的黑斗篷。
以鬼羅漢為首,極天魔君的殘黨大部分皆在此地,粗略數一下四五十人,滿滿當當擠在屋子里,若站不下的便倒掛在房梁上。
“主人,這位是左護法,這位是右護法”
鬼羅漢一一為溫故介紹。
溫故故作淡然的點頭,其實大家戴著紅蓮面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諸位叛黨皆是第一次見他,不像鬼羅漢和銀漢游離與兩界之間,他們都在魔君座下當差,不便離開魔族領域,只從鬼羅漢帶回來的只言片語中了解這位殿下。
據說他城府深沉,為人鬼神莫測,善于玩弄人心,雖然生長在魔域之外,卻不像道修那樣愚鈍古板,生性恣意瀟灑,并非池中之物。
可在坐都是一個個心思詭異的魔族人,對于鬼羅漢的話只信三分,背叛魔君可是要被處于極刑的大罪,若是認一個草包做首領,豈不是把自己的命平白無故的送出去
兩位護法對視一眼,彼此心意相通,必須出幾個題目考究考究這位新主人。
左護法上前拱手道“見過殿下。”
溫故點頭點的脖子酸,瞇著眼睛作深沉地道“左護法。”
左護法微微一笑,畢恭畢敬卻暗藏玄機地道“屬下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殿下,煩請殿下為屬下解惑。”
溫故頭皮發緊,很擔憂在下屬面前被問哭了,“你說吧。”
“第一個問題,為何我魔修強過道修,卻人才凋零,只能屈居于這蠻荒之地”左護法笑瞇瞇地道。
這個問題在座之人同樣不解,若論起實戰,一個魔修能打三個同級別的道修,可道修卻坐擁山河萬里,魔族卻躲在這鳥不拉屎的西域。
溫故松一口氣,還以為要問關于修行的,思索著緩緩問道“魔族有多少人魔修又有多少人”
左護法毫不遲疑地答“我們魔族有二十萬人,魔修不到一萬。”
不論是道修還是魔修,皆需要天材地寶的滋養,才能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為己所用,但并不是人人都有這個條件,所以魔族二十萬余人,大部分人一輩子呆在十九重城,像夜伽藍的老仆一樣是普通老百姓,只有魔修才有機會出去見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