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熱水壺燒上水,沒一會兒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在天臺上躥著奏樂。
“諾,自己搞吧。”
溫煦扔給盛景一袋方便面,還有他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的不銹鋼盆,然后也坐到小桌邊,自顧撕開一袋,一股腦倒進同樣的不銹鋼盆里。
把調料包挑出來,溫煦托著頭望著開始冒氣兒的水壺,眼眸幽幽,像是透過輕薄的水霧看另外的什么。
“你是不是想問我腳上的傷疤”
盛景撕袋子的手一頓,搖頭“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刺啦”袋子一下被撕開。
“啊你年紀小小,心理倒是成熟。”溫煦笑笑,隨即有些嘲諷道“也沒什么,我這不過就是豪門家族間爭斗的結果罷了,不值一提。”
想到他說的“被放棄的人”,盛景點頭表示了解,聲音微沉“對了,你那朋友不會”
“不會。”溫煦打斷他,扯著唇意味深長“這止寧中學,可沒有什么朋友一說。”
說完反應過來又添上一句“但你和他們都不一樣啊,你是正常的。”
“”話雖如此,但這措辭會不會有點略微奇怪了
水即將燒開,掙扎著在水壺里打滾撒潑,奏樂變得急促熱烈。
盛景正斟酌著要如何回應,忽然一聲鳴叫,樂聲停止,只剩下咕嚕冒泡的余音回響。
“水燒好了”溫煦立馬起身。
兩人簡簡單單吃過后,溫煦撓頭看著那一張小床,說“要不,我兩擠擠”
“不用。”
“你睡吧,我睡不著。”
盛景難言地拒絕,走到墻根蹲坐下,看得溫煦心驚膽戰。
“你小心著點兒,別把傷口又崩開了。”
“沒那么脆弱。”
他負傷一抗四的場面回溯腦海,溫煦一時無言。
沒有扭捏,溫煦收拾一下直接躺到床上。
頂上是深灰色的混凝土隔板,麻花狀的節能燈晃晃悠悠地吊著,光暈跟著小弧度偏移。
溫煦側頭望著墻根的少年,他又翻著照片,仔細認真地看,眉眼間泛著未褪的稚氣。
他叫他“盛景,你多大了”
少年分過來一個眼神“快十五了。”他快長大了。
“十四、十五”
溫煦若有所思,和他被送進這止寧中學的年紀差不多啊。
算一算,他也在止寧中學茍活了四年了。
不知道小哭包長大成什么樣兒了,是不是總受人欺負哭個不停啊
墻隙間溫煦已經熟睡,天臺上是一片靜寂。
天際泄出一絲金色曉光,將沉悶的墨藍暈染得瑰麗,一寸寸拉開晝日的幕布。
清晨細風和緩,少年靠坐在欄臺之上,借著昏沉天光,細細摹著照片上少女的臉。
發絲輕飄,少年眼眸黝黑,低不可聞的話語摻著嘆聲蕩散于晨霧空氣。
“小鬼,你記得”
“等等我,我會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