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落下,也將心有執念的人扇醒。
雨越下越大,街角的屋檐下,雨水形成了連綿不絕的瀑布。
顧淮遠捂著自己微疼的臉,不可置信“你打我”
陸兮胸腔起伏,喘得厲害,跟他對峙。
她一把抹掉臉上的水,朝他嘶聲竭力地大吼回去“我回來這個城市,不是為了做第三者的”
“我如果要嫁給你,我五年前就可以嫁,但是我不要”
“五年前我不要你,五年后我更不想要你”她嘶吼到后面,雙手止不住地發顫,胸口更是疼得厲害。
“口口聲聲不要我,那你回來這里做什么做什么”
顧淮遠的手怒指著小樓的方向,朝她同樣咆哮回去,眼神仿佛能吞人,比天上的陰霾還要可怖。
“我跟我的青春好好告個別,不可以嗎”
陸兮同樣氣勢凌人,濕潤的大眼睛兇狠瞪著他,跟平時的溫柔判若兩人“顧淮遠你給我聽著,我陸兮除了沒有好好跟你說分手就走,我什么都不欠你的”
“你再繼續糾纏下去,你欠的就不是我,還有更多無辜的人,你醒醒吧”
顧淮遠被她吼得發怔,凌厲的氣勢陡然弱下去,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我哥是不是找過你”
這問題來得如此突兀,快得陸兮來不及反應。
“沒有。”她臉色不自然地避開他犀利的眼,然后不客氣地掙開了他的手。
兩人在水里僵持著,直到汽車的疾馳聲沖破雨幕,突然停在了他們前方不遠處。
許嘉澎從車里貓著腰鉆出,大概是搞不明白眼前混亂的狀況,他甚至沒來得及撐傘,便冒著雨跑出來,猶豫不決地停在兩人幾米外。
“陸總”
他的眼睛在陸兮和顧淮遠臉上來回巡梭后,最后定格在顧淮遠那張冷肅的臉上。
這張臉他自然印象深刻,他不久前剛見過,就在深夜的酒店門口,陸兮跟他面對面站著,兩個人也是這樣古怪地僵持。
她甚至因為這個男人,連女兒都顧不得馬上去接,反而行為反常地在酒店外拖延了一點時間,才進去接晴天。
這兩人到底什么關系舊情人嗎
許嘉澎試探地問,“需要報警嗎”
“不用。”陸兮顧自走向許嘉澎的車,拉開車門,一言不發地坐了進去。
她對顧淮遠的冷淡,是人都看得出來。
許嘉澎尾隨她坐進駕駛座,最后往顧淮遠的方向不放心地望去,見他始終站在原地,任雨沖刷著,像一尊雨中的雕像。
“愣著做什么開車”陸兮面色嚴厲地催促。
“好。”他發動車子,豐田車迅速拐了個彎,便勢如破竹地沖上了馬路。
相比剛才,雨勢小了一些,但還是有雨水在沖刷車窗,許嘉澎先打開暖氣,又不放心地往后視鏡看去,見陸兮正出神地望向窗外綿綿的雨,滿頭濕發也不擦一下,任由水滴淌著,臉蒼白到毫無血色,似乎軀殼回到了車上,靈魂還飄蕩在雨里。
不知道她淋了多久的雨,此刻的她,脆弱的如同精致的玻璃,也許一碰就會碎。
“陸總,還好吧”
他出聲打斷她的游離,等車在紅燈前停下,不做猶豫地脫下了自己的運動外套,“陸總,穿上吧,小心感冒。”
原本如同冰雕般的陸兮終于動了動,卻還是拒絕“嘉澎,不必了,謝謝你。”
許嘉澎其實一點兒都不想聽到“謝謝”二字,這兩個字眼太過客套,意味著她涇渭分明,連他微不足道的好心都不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