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背后響起的男聲嚇得她掉了手機,陸兮有些惱怒地看著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交回到她手上。
“許嘉彭,你過去對上司說話,都是這么隨便的嗎”
“差不多。”
許嘉彭甚至不再遮掩,眼眸中的絲絲涼意,散發著令陸兮陌生的張狂,“所以我被炒了。”
陸兮表情驀地一僵。
他欣賞她的僵硬,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再不掩飾囂張“怎么陸總也要炒了我嗎”
“你工作沒出錯,我為什么要炒了你”陸兮態度也冷淡,像在看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這年輕人前前后后的態度轉變太突然了,對于她來說,確實是不同的人格,只是長著同樣的一張臉罷了。
她對自己生活變化的預測,并不包括一個許嘉彭,因此并不想和他有過多交集,抬腳想走,不想,他卻仗著腿長,堵住了她的去路。
陸兮終于拿正眼去看這個心思復雜的年輕人。
言辭也是犀利的。
“許嘉澎,你在逼我嗎”
許嘉澎毫無怯意地迎上她慍怒的眼睛,心里長滿了荒蕪的野草。
那個男人能輕而易舉得到她所有,她的喜悅、她的嫵媚,她的依賴,甚至她的脆弱。而他呢,他不過是她生活里有名有姓的路人,他只配得到她的憤怒。
其余的,他全不配得到。
他的唇角微諷地扯了扯“把我一腳踢走,陸總,你在緊張什么”
陸兮原本嚴肅的表情又是陡然一僵,和許嘉澎打交道實在令她過于疲憊,年輕人或許鐘情于這種邊界不明的曖昧,她卻老了,只想敬而遠之。
她說“許嘉澎,生活里唯一能令我緊張的只有我媽和我女兒。我不接受把你一腳踢走這種說法,你也不應該消極地評價這次調動,而是應該更多地反省你自己的工作表現。我說得很明白,我不需要一個會在工作時間情緒化的助手,你現在的表現也和你當初面試時的表態不符,這是我讓你去市場部磨磨性子的唯一原因。”
“磨性子”許嘉澎不知道在想什么,言不由衷地點點頭,“我承認,我性子是不太好。”
“陸總對我這樣的小助理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嘴角的笑意,七分假三分真,“所以呢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陸兮受夠了他的陰陽怪氣,給人的感覺,不像是普通謹守本分的小職員,更像是舉止乖張的富家紈绔。
她寒著臉“我不需要你的感謝。”
不再忍耐,她繞著他走,和他擦肩而過時,沉默的青年突然發聲。
這一次,囂張不再,聲音明顯沉寂許多。
“我在市場部好好表現的話,還能回來嗎”
陸兮靜默片刻,給出她的回復。
“不能。”
回到展廳,陸兮已經調整好狀態,環視視線之內的賓客,楊姿言正和許興和不咸不淡聊著,嘴角的那絲敷衍至極的笑她可太熟悉了。
楊姿言的耐性快用光了。
她以為丁黎已走,還未來得及松口氣,身后一聲粗啞的“陸小姐”,令她后背猛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