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對面的年輕男人始終沒有回頭,背影疏離。
她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走向那一桌,在選擇坐哪里上猶豫了片刻,最終坐在了謝渝坤這一邊。
兩人視線免不了相遇,她先鎮定自若地挪開眼。
“你們倆都是不好請的大忙人啊,嘉澎夠意思,還特地為了這頓飯把出差都給取消了。”
謝渝坤只以為許嘉澎因為隱瞞海格斯公子的身份而跟陸兮鬧僵,好心活躍氣氛。
“不是取消,是推遲了。”許嘉澎冷著眉眼糾正他的說法。
陸兮并不參與他們的話題,只是寒暄“阿姨身體沒事了吧”
“化療完定期檢查,應該問題不大。”
謝渝坤的媽得了乳腺癌,不過發現得還算早,做了全乳腺摘除,也難怪他要請他們吃飯,主治醫生都是許嘉澎在醫院做領導的媽媽牽線介紹,沒有當初的不打不相識,就沒有現在他媽得到的一線城市的優質治療。
其實跟陸兮沒什么關系,但謝渝坤為人熱情,非要她也來。
現在見到許嘉澎,陸兮其實后悔沒有推掉這場飯局。
菜一一上來,三人開始動筷,始終是謝渝坤說,說自己的廠又來了幾個新師傅,條件也基本成熟了,他打算再開一家工廠,他雄心勃勃,但還是一如既往只靠口碑拿單子。
“新工廠大膽開。”許嘉澎現在不用隱藏身份,口氣與以前做小助理時到底是不一樣了,“海格斯將來有訂單交給你做,我自己設計的。”
“你小子出息大了啊,陸兮,你這師父可真夠厲害的,嘉澎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吧”
陸兮看了對面的小伙子一眼,他自然敏感地注意到她看過來的視線,不知為什么,冷酷的俊臉反而透露著心虛,避開了她的眼睛。
而他的視線,從她一開始落座,就落在她的右手無名指上。
她之前從沒有戴戒指的習慣,而現在,無名指上多了枚戒指。
陸兮當然知道他正在關注自己的婚戒,有點不自在,面上應付著謝渝坤“我沒有做什么,也不敢邀功,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
“你確實教我不少,不用自謙。”那一巴掌后,許嘉澎主動和她對話,“瞞著我的真實身份應征做你助理是我不對,但當時也是我爸建議我去跟你學習,他對你的印象很好,說你不會藏私,會是個好老師。”
許興和在弗蘭出事第一時間就出來落井下石,對于他的贊許,陸兮并不領情。
“許總不愧是我們行業領頭羊,連我不藏私都知道,幫我轉達一聲謝謝。”
許嘉澎聽出她的不滿,說要謝,語氣卻是帶著誰都聽得懂的嘲諷,本來就是他們父子不夠坦蕩,他爸當初也是抱著把弗蘭搞垮,再把陸兮挖過來的心態,因此聽完以后他面無表情,也沒有要為他爸說兩句的意思。
這下場面又冷場,謝渝坤不得不再次做和事佬,又說了一會兒好話,可場面并沒有改觀多少。
這頓飯吃得沉悶,只謝渝坤在說話,她和許嘉澎跟悶葫蘆差不多,到后來連謝渝坤都郁悶了,出去接了一個老婆的電話,桌上兩人面對面,陌生人都不如。
謝渝坤回來,陸兮垮上包告辭:“答應我女兒今天早點回去的,我先回去了。”
“你們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