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先生怔住,張著嘴,無法言語。
“孫先生既然覺得他是禽獸,那么這些天為何一直幫張玉博說話孫先生近日的表現,小女子還以為你是對張玉博另眼相看呢。哎,原來是小女子誤會了。”
孫先生咬牙切齒,可他氣怒之下說錯了話,此時哪里還能再開口。
在場之人,一多半看看趙清韻,再看看孫先生,忽然有點明悟。不對勁,這事情似乎不太對勁。事情剛曝出的時候,他們是什么態度來著雖然對趙清韻狀告張玉博且要求賠命有點微詞,但更多的還是覺得張玉博狠毒吧為什么
哦,是了。他們之中似乎不少人都跟孫先生陳先生周先生接觸過。這三位都是有功名或者有聲望之輩,他們仰望日久,對其深信不疑,不自覺跟著他們的思路走,下意識忽略了張玉博的惡行,只覺得趙清韻行事太過了。
可看現在的情形,孫先生的態度與神色,許多人開始深思。一旦脫離了“粉絲濾鏡”和“綿羊效應”,大家的理智慢慢回籠。
趙清韻挺直了背脊,擲地有聲“都說百行孝為先。為人子女者,父母若有冤屈,怎能不訴雖說女子出嫁從夫,可若夫君做錯了呢還要盲從嗎更別說女子也該從父。
“父母生我養我,對我而言恩重如山。你們覺得我出首狀告夫君不對,那么可是覺得為人子女,我就應該為了保護這樣的丈夫而無視父母的冤屈,無視他們十幾年來對我的養育嗎若是如此,我父母在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敢問諸位,將心比心,易地而處,若是你們的女兒站在我的位子上,你們可愿意讓她們明知是夫君所為還隱瞞下來,不聽不問不管不顧”
眾人面色瞬變。要是自己的女婿殺了自己,女兒還護著,不肯出頭。光是想想都覺得憋屈,恨不得把這女兒女婿一起掐死。
思及此,眾人一頓,看趙清韻的神色突然復雜起來。是啊,他們自己都無法接受的話,趙清韻為父母伸冤有什么錯呢。若真算起來,她最大的錯就是嫁給了張玉博,給趙家引來這等中山狼。
可親事是她自己做主的嗎不是,她與張玉博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生我者,父母。養我者,父母。非張家,更非張玉博。我與張玉博成親,父母為我準備豐厚嫁妝。我以嫁妝支撐張家門楣,為張玉博納妾延綿子嗣。我無愧于張家。可我有愧于父母。父母慘死,若我再包庇兇手,或是請求從輕發落,我枉為人女。
“此事為張玉博行惡事得惡果。是他有錯在先。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從他忘恩負義,不顧趙家對張家多年扶持,對我父母下手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再是我的夫君,而是我的仇人。我不會以仇人為夫君。
“我若如此,將父母置于何地叫他們情何以堪我所能做的,唯有與張家一刀兩斷,為我父母平冤昭雪,將兇手繩之以法只有這樣才不枉父母將我帶入這人間,養我一場,還費心費力為我籌謀。
“所以,對于張玉博,我絕不會松口要求嚴懲兇手是我能為父母做的最后一件事。兇手不懲,真相掩埋,正義不張,天理何在唯有兇手伏法,才可告慰父母在天之靈。”
話音剛落,樓上傳來一聲大喝“好好一個兇手不懲,正義不張,天理何在”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二樓廂房窗口站著一位少年,錦衣華服,氣度斐然。少年向前一步,目光淡淡掃過一圈,停留在周先生陳先生孫先生身上,嘴角勾出一抹弧度。那笑意不達眼底,眸子里的冷意宛若冰刃,周陳孫三位先生頓覺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