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聽了半晌,在座諸位不乏有學識之輩,一口一個趙大姑娘一介婦道人家如何如何。怎知趙大姑娘一個婦道人家都明白的道理,你們竟不明白。”
孤
眾人怔住,世上誰人能自稱為“孤”再一想御駕南巡,現今就停駐了拙政園,抬頭看窗口長身玉立的少年,當今太子大約也是這般年紀。
眾人心頭震動,慌忙下跪“拜見太子殿下。”
胤礽回頭看了眼康熙,康熙微微搖頭,神色間帶著笑意。
蘇州知府與曹寅看在眼里,暗道帝王心思最是難猜,這等受萬民跪拜的場合,哪能只呼太子,不呼皇帝。可偏偏康熙一動不動,一副任憑胤礽發揮的態度。半分芥蒂都沒有。
嘖,這對天家父子還真不太一樣。
胤礽見康熙沒有出面的意思,也沒有勸說,轉身重新看向眾人“此間之事孤大約也聽明白了,你們皆說夫為妻綱,認為趙大姑娘狀告夫君之舉不妥。那么為人子女,倘若無視父母枉死,是否違背父為子綱
“皇家也有不少公主格格,許多已然出嫁,甚至部分嫁去了外藩。若按你們的邏輯,這些外藩王爺臺吉們倘若生了不臣之心,意欲對皇家不利,因著夫為妻綱,公主格格們也不能檢舉嗎”
眾人愣愣不言,這話誰敢應啊。
然而胤礽并沒有輕輕放過的意思,見無人回答,直接點了孫先生周先生陳先生出來“今日茶樓以你們說得最多,便由你們來回答孤如何”
能被太子叫出來問話本是幸事,可現下孫周陳三人無一人覺得有幸,恨不得一個個鉆地縫里去。
“回回太子這這”
胤礽蹙眉“怎么,孤的問題有這么難回答嗎你們之前不是說得頭頭是道”
頭頭是道。什么道自然是抨擊趙清韻的道。太子既然一直在廂房聽著,必然對這一切清清楚楚,現在想要反口是不可能了,孫先生咬咬牙,只能硬著頭皮出面。
“公主乃天家之女,如何能與平民婦人相比。所謂尚主,不論駙馬是何等身份,公主都是主。當是駙馬一方遷就公主,而非公主遷就駙馬。因此這夫妻綱常與公主而言,自是不同。再有,這世上除夫為妻綱之外,還有君為臣綱。駙馬若行悖逆之舉,公主自當以江山社稷為重。”
倒是有兩分急才,能想出這等辯駁之語。胤礽看向他“原來你也知道還有君為臣綱啊。”
這話聽起來似乎只是一句感嘆,卻莫名讓孫先生膽戰心驚。
“你既然知道君為臣綱,那么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或者說在你眼里,唯有謀逆才算威脅朝廷,威脅皇權統治,威脅江山社稷”
孫先生雙唇顫抖,張著嘴囁嚅許久,沒能回答。
胤礽又道“你是舉子,當懂大清律例,那么請你說一說,張玉博謀殺岳父岳母,罪當如何”
“罪罪當處斬。”
胤礽冷冷看著他“這般看來,你心里其實是清楚的。那么你覺得張玉博此等作為可會影響江山社稷你是不是覺得這不過是一樁普通的謀殺案,上升不到如此嚴重的層面
“如今朝廷廣開門路,這些年新部門新崗位層出不窮,非但每屆進士名額翻倍,舉人功名也可候補做官,不談多大的官位,至少一縣縣丞是可以的。你不論是否繼續科考,想來應該都想過日后為官。可對”
孫先生能說沒想過嗎他若說了不想做官,往后在說要做官豈不是自打臉更何況太子若是現在順勢一句話剝奪了他日后為官的機會怎么辦因此他只能承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