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大夫人到了殿外,卑職請她進來,大夫人執意不肯,只是跪在階下,聲稱請郎君恕罪”
李承志聞言一頓,放下筆管,閉目不言。
常言姜還是老的辣,果然未出大伯所料,高文君終是探望高肇了。
探望也就罷了,竟未予自己這個夫君言語一聲,便帶著李元去了
高肇視她為己出,如掌上明珠一般呵護二十載,不是生父,更勝生父。高文君不忍他身首異處,不得善終,故而苦心救他,此乃人之常情。
但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以李元做伐。
這不但出乎了李承志的預料,更是突破了李始良等李氏宗親,并西海文武的底線。
西海與高氏乃是死仇,高肇亦為國賊,更是李承志舉兵起事的大義所在。是以誰都可以活,高肇是絕然活不了的。
更惶論如今李承志暫時就只李元這一個子嗣,既為長子,又為嫡子,故而如今西海上下,大盤已在心中盤算,日后李承志是不是會立李元為儲君。
但若是讓他與高肇有了牽連,便等于釘上了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污點,還儲個毛
不管以后如何,李承志絕不允許自家孩子過早的陷入權力斗爭的旋渦之中,所以又令李始良,提前做好了防備若如李始良所料,便直言不諱,與高文君講明其中利害。
高文君雖然聰慧,但畢竟才是二十出頭,少經歷練,怎知李承志所謀,更不知人心復雜,只是一心想救高肇罷了。
不過還未到囚禁高肇的別院,便被李始良攔了下來。而后便如當頭棒喝,駭的高文君花容失色。
此時,她怕是腸子都悔青了吧
沉思一陣,李承志又道“此乃軍機重地,軍務繁忙,我就不見她了。予我代話,待晚些回府,我再與她計較”
李孝先恭聲應諾,出殿予高文君傳話。
待聽到“回府再與她計較”那一句時,高文君就如卸下千斤重擔。
李承志若不與她計較,才是真正的惱了她。若真害了李元前程,她這個親娘就是百死也難贖
待李孝先復命,稱夫人破啼為笑,欣然回府,李承志才失笑般的搖了搖頭。
稍傾,他又交待道“傳令下去,今日之事莫要多嘴亂傳”
“遵令”
李孝先口中應著,心中卻是一片茫然他到此時,也不知大夫人為何來此請罪,更如失魂落魄一般。
心中猜忖,聽李承志喚他,李孝先連忙搬來了文書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時間就如沙子一般,悄然從手縫溜走,使人不知不覺。
轉眼便過去了三月,如今已是深秋,再有半月,就要立冬了。
草葉枯黃,大地變色。鎮城外的田中圍滿了民曹的官吏,李承志正帶著崔光、李始良、李始賢、張敬之、魏子建等人細細查看。
自李松交卸民曹主事之后,政務先是李始良掌負。待李始良轉任工曹主事后,便由張敬之兼領。之后張敬之助達奚領軍,李承志索性重立六曹,并立尚書省,而后一骨腦的全丟給了崔光。
這六曹,只為吏、民、工、刑、農、學,崔光自然為尚書,李始良等人則為各曹主事,分管各部。
這六曹之外,另有軍、金兩曹,歸兵部直屬,由李承志直轄。
如今大戰暫歇,軍事暫時告一段落,李承志也終于有了更多的時間關注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