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論是牽制,還是真打,元遙與奚康生都已自身難保,無瑕他顧。
至于朝廷待洛陽發兵趕來關中,自己墳頭上的草怕是都長出來了。
更何況,如今已根本不是兵多兵少的問題。
但即便是洛陽遣來救兵,征召的也是未經戰事,甚至未多經操練的民壯。這樣的烏合之眾但遇火器,九成九會被嚇的六神無主,只知如無頭蒼蠅一般倉惶逃命,就如鄯善城下之時。
是以來一萬是死,來十萬依舊是死。
然此時關下堤壩已被叛軍炸開了兩道,壩上守卒也早已死傷殆盡。關城之中與陰城后的兵卒雖多,卻被西海的火炮炸的頭都不敢露。
更何況南墻地基已十丈九空,最多日南城必塌。而似這般如法炮制,便是山中這十萬兵卒盡是死士,隴關怕是也守不過一月。
雖知隴關必破,但崔延并未喪氣。想著即便這十萬大軍戰死隴山,也要盡可能將李承志拖在隴西,能拖一日是一日。
一是可消耗叛軍的火器,二則是給羊祉、元欽,甚至是朝廷爭取時間。
或是另謀他策,或是加筑城墻,更或是堅壁清野,力保關中不失。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努力拖下去,遲早都拖到西海精疲力盡之時。
但誰能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
羊祉與元欽麾下新軍雖眾,足七八萬之廣,但皆為烏合之眾,絕非西海火器的三合之敵。是以若自己不派軍救援,汧陽必失,糧草必毀,后路必斷。
一旦沒了糧草,斷了后路,這山上的十萬兵卒,難道全部啃草不成
更有甚者,待雍城、汧陽一失,關內的叛軍必會與李承志前后夾擊,自己又能挺過幾日
而自己若是救援,非精兵悍卒不可。到時這隴關又如何野守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崔延伯最怕的是李承志占了關中,之后無論兵源,或是糧草,都將源源不斷。待那時,就不是朝廷能不能耗的過西海,而是敢不敢耗的問題。
所謂此消彼長,就只一道潼關,又能阻得住李承志幾日
一時間,崔延伯只覺萬念俱灰。
罷了
如今家國危難,唯有以死報國而已
他猛呼一口氣,故作輕松道“詔令元欽,羊祉,就稱今日關下叛軍雖未得寸近,且折損甚眾。然依舊冥頑不化,鏖戰不退。是以山上守軍撤不得半伍
但請他二人盡管放心,至多三日,敵賊必然士氣盡失。是以務必請二位守過三日,我必親自率軍馳援除此外,速速修書兩封,將此間戰況事無巨細,秉予元都督與朝廷”
親信悚然一驚。
羊祉與元欽又非白癡,豈會信這般糊弄之詞
眼見汧陽城破在即,糧草即失,后路即斷,你卻半個援軍都派不出。便是用腳趾頭猜,也知隴關岌岌可危,崔都督自身難保,無瑕他顧。
天知道這二位,能不能如崔都督一般,含以死報國之志
若是不能,怕是敗的更快
心中惶急,親信又哪里敢置喙。再看崔延伯的臉色,已是青中發白,白中帶灰,親信恍然大悟。
自己都能想到,何況都督
如今,已是回天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