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沒想殺人,只是被餓急了眼,想逼著這三個官兒把馬留下來,誰知碰到了硬茬子
猶豫了許久,和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冷哼了一聲“讓開”
亂民還有些不情愿,頓時便有幾個僧壯沖入人群,一頓砍殺。
隨著一陣慘叫,竟硬生生的清出了一條道來。
李聰親眼看著那幾個僧壯,將剛剛殺死的亂民,掛到了木架上
這哪是人,簡直是禽獸不如,怪不得郎君嚴令,見一個殺一個
“怎的亂成了這樣”離那些亂民遠了一些,李睿才心有余悸的問道。
李瀚穿著札甲,一看就是高級軍官,但這些和尚說攔就攔,說搶就搶
感覺這劉慧汪的手下,就根本沒把李文孝放在眼里
“人一旦餓瘋了,哪還有理智可言”
李瀚的臉色也有些白“幾日前我還從此路過,不見有這等光景定是劉慧汪手中已沒多少糧了,竟連僧官都斷了頓”
沒糧了
原來亂兵也不是一開始就以民充糧的
兩兄弟轉驚為喜。
天大的好事啊
若是只能靠這樣維持,試問這樣的軍隊,能有幾分士氣
只要郎君的大軍一到,怕是一沖就潰
又走了快半個時辰,才到了李浩的營中。
往前百丈左右,便是城墻。極目望去,甚至能看到城上的守卒。
再往下看,四五丈的城墻,竟然已被埋了一半深。一道寬有十余丈的土坡自墻下延伸而來,長約百丈,堪堪伸到軍營前沿。
沿路多見死尸,越靠近城墻越多。大多身上都扎著箭。
許多被半埋在土中,手和腳直指向天,似是訴說著冤屈。
他們終于知道,李瀚所說的看押流民擔土填城是什么意思。
這分明是久攻不下,便想平地里壘出一條路來,而且極見成效若任由這般壘下去,遲早都能壘的與城頭一般高
兩兄弟大喜。
他們之前還在發愁,如何才能靠近城墻,將書信射進城去,不想胖子的兄弟干的竟然是這個勾當
真是天助我也
兩人壓著喜意,又跟著李瀚往營里走。
說是軍營,但哪有幾個兵
大都是如路上見過的流民,個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眼神空洞麻木,好似已看淡生死一般。
他們進去時,正逢伙頭兵在分發吃食,一隊十個兵,兩個在發,剩下的八個則執刀在手,虎視眈眈的盯著撲上來的流民。
聞著那味也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兩兄弟不忍再看,只是暗暗的咬著牙便是這樣的吃食,竟然也要搶
好不容易走到營帳中,一群軍官也在進食。
一個與胖子有七分相似,長的五大三粗的漢子,正領著七八個軍頭,圍著一口鍋喝粥。
兩兄弟探頭瞅了一眼。
鍋里清湯寡水,多是菜葉,不見幾顆米粒,軍將手里也拿的是豆餅。
這玩意又粗又硬,啃都啃不動,只能泡在湯里吃,但好歹算是能入口的東西
兩兄弟對視一眼,猛的松了一口氣。
要是讓他們也吃菜肉,還不如拼了算了
也不知李瀚是怎么給李浩交待的,等李瀚走后,李浩不復之前審視的目光,熱絡了不少。
“兩位對我李氏有大功,對我二兄更是有救命大恩,我自是不會怠慢二位日后便在我麾下好生聽令,定然不會短了二位的功勞”
兄弟倆很是有眼色的往下一拜,規規距距的做了個揖“自然是唯將軍之命是從”
抬起頭來后,李睿給李聰使了個眼色,又往李浩身邊湊了一步,笑嘻嘻的說道
“也是來的匆忙,竟是身無長物身邊也就剩了幾兩銅鋌,就當見面禮敬獻給將軍,還望莫要嫌棄”
說著,李聰便掀開衣衫,拿出了四塊巴掌大小的銅板。
之前藏在鞋底里,昨夜趁無人之時,兄弟二人偷偷取了出來,便是以待此時之用。
李浩詫異的看了兩兄弟一眼。
李瀚說這兄弟二人有膽有識,讀過書,當過兵,殺過人,還極有眼色,他也只當是看在救了李濤的份上,李瀚在有意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