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親衛抬著一張軟榻,將李文孝抬進了帥帳。
只見他面如金紙,氣若游絲,好似病的比劉慧汪還要重
眾人大奇,怎就突然成了這副模樣
只有劉慧汪神色如常,好似早就知道發生了什么。
“坐”
他指了指身側的矮榻,又定定的看著李文孝,柔聲笑道“大將軍尚能領軍否”
李文孝福臨心至,神情一僵。
他竟從劉慧汪的這聲柔笑中,聽出了殺意
就因為八千義師精銳折在了李文忠和李茂之手,他就要殺自己
這連著幾仗,那李承志是如何勝的,劉慧汪比自己更清楚。他雖不知兵,但并非愚昧之輩,當知這是非戰之罪。
更何況,就算要治自己的罪,也不該是現在。不然就憑他手下這些蝦兵蟹將,有幾個是李承志的對手
轉著念頭,李文孝目光無意中掃過矮榻,看到了劉慧汪手邊的那塊銅牌。
上書劉氏稱王,李氏為輔
這東西是他一手炮制的,他自是清楚無比,假到不能再假了。
但劉慧汪并不知道這是假的,為何公然就拿了出來
其實來之前,他是準備和劉慧汪講講條件的。即便不會破罐子破摔,至少也要讓這禿賊知道,他李文孝不是阿貓阿狗,豈能招之即來,揮之則去。
但不知為何,李文孝總覺得劉慧汪好似巴不得自己這樣做
心里驚疑著,李文孝坐正了身體,朝劉慧汪做了個揖“法王但有所命,李文孝敢不效死”
名義上,劉慧汪是主上,烏支李氏只是臣下,所以不論李文孝心中如何不服,表面上定然是要表示臣伏的。
“敢效死就好”
劉慧汪微微一笑。
李文孝的罪,何止只是領軍無方
要不是手下無人可用,李文孝不知死了幾百遍了
今日他但凡敢說半個不字,他烏支李氏滿門,一個活口都留不下來
“自今日起,堂下諸將皆聽令于你,但有不聽號令者盡可斬之。除圣衛之外,各營也均由你調遣,我只要你斬了那李承志,打通西進之路”
說著,劉慧汪又抬起頭,冷冷的掃了一眼其他人,語氣陰寒“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只望各位盡棄前嫌,同心協力,共御強敵我會賜大將軍法令,自我之下,無人不可斬之”
不論是堂下諸將,還是李文孝,全都驚的抬起了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諸將在想,自起兵之初,李文孝就有不臣之心,劉慧汪也罷,還有他們這些劉慧汪的死忠也罷,對其多有防范之心。兩方之間早已生了嫌隙,李文孝怕是已然恨他們入骨。
這等情形下,你竟然還敢將軍權盡付交給他,就不怕李文孝行那背恩忘義之事
李文孝則想的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兩月前你若有這等魄力,這涇州城早攻下來了
“是不是在想,我為何現在才將軍權盡皆托付于你”
劉慧汪陰陰一笑,將那塊銅牌往李文孝面前一丟,“物歸原主,與你那一塊正好配個對,也算是給你留個念想”
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
像是被人迎面砸了一拳,李文孝腦子里“嗡”的一下,瞬間一片空白。
原來劉慧汪早就知道這一塊是假的,更知道是自己偽造的。
而且還知道,自己手里也有類似的一塊
怪不得從起兵之初,他就不信任自己。即便要用自己時,也必然會在營中委派監軍,安插親信,如李文忠麾下的法明之輩
也更怪不得,自己都已然氣若游絲,奄奄一息了,他卻問都不問一句
他早知道,自己雖然氣的吐了血,但遠還沒有到要死的地步
而自己身邊,也不知何時被他布了眼線,而自己卻絲毫不知
到這般情形,他哪里還敢往下裝,一骨碌翻起了身。
但求情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劉慧汪揮手打斷“多說無益,看日后吧”
頓了頓,劉慧汪又悠悠一嘆“怕你分心,我已令人接管了烏支。令尊、令堂,并令郎等,一并差人送去了鶉觚,你盡可放心”
我放心你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