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郡尉之事就此做罷,奚康生便轉而求其次,給李承志安排了眼下這個倉曹參兵事。
主要原因,當然是這官雖是濁官,品級也不高,但架不住管的寬,等于將整個涇州刺史府所有能撈好處的地方全囊括進去了。
再加涇州正是百廢待興,大治大立之時,每日的錢糧怕是要如流水一般的往外花,平日里不顯眼的一個雜官,竟突然變的舉足輕重,炙手可熱了起來
給誰奚康生都覺的不放心。
想來想去,出于對李承志品性的認可,就選了他。
說直白些,奚康生完全是抱著這樣的念頭反正安排誰都杜絕不了貪墨,那還不如安排相對有操守的李承志,就算貪,也不會貪太多。
也有讓李承志將起兵時的花廢找補一下的用意。
至于李承志之前設想的讓胡家貼補
講什么笑話呢
即便安定胡氏不知道胡始昌之死的真相,但胡始昌一死,等于一場謀劃盡皆成空,胡海老兒能給李承志兌現才見了鬼。
朝廷也更不可能將這部分度支補給李承志,至多也就是給李家多賜些田地
但李承志確實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于公于私,奚康生都不可能裝聾做啞,所以就做了這樣的安排。
反正對于他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
等到朝廷封賞的詔令一到,李承志該撈的也撈夠了,自然是該封爵封爵,該升官升官。
但誰能想到,李承志還是不愿意
李承志不是不想做官,只是不想做不困在奚康生眼皮子底下的官。
不出意外,歷史大致還沒出現偏移,奚康生馬就會遷任涇州刺史,繼續坐鎮關中。
以后待在奚康生的眼皮子底下,李承志就像是如來手中的孫猴子,任他折騰,也翻不出半點浪花來。
所以這隴東郡尉是打死不能當的。
其實他最屬意的,反而是胡始昌之前給他封的蕭關都尉。
山高皇帝遠
蕭關離涇州雖說不遠,但也不近,而且是扼守關中的重要關口之一,守將自然不能輕離,奚康生不會有事沒事的就將李承志召回涇州,也更不可能動不動就跑到蕭關去視察。
而且關隘守將的自主權限也很大,除了守關,還要守山。那么大一截隴山,隨隨便便視察一下,也得個七天。
只要安排得當,跑一趟河西完全沒問題。
不提這個,即便出于與李松等人好聯絡的目的,李承志寧愿當個驛卒,也不原被困在涇州城內
李承志病懨懨的靠在后衙的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他在等張敬之,想著討教討教,今日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奚康生對自己的信重和欣賞,怎么也不該給自己封這么一個官才對
看他無精打彩,楊舒越看越是想笑。
他還以為,李承志真能做到視功名如糞土呢。
聽到動靜,李承志抬頭一看,發現楊舒與張敬之正連袂而來。
明知他心情不好,楊舒卻總忍不住的想調笑他“升官這么大的喜事,也不說做回東道,請我們吃頓酒”
李承志幽聲一嘆“延容公又何必來取笑晚輩”
說著他又轉過頭,看著張敬之“敢問司馬,此事可還有轉圜的余地”
“想什么好事呢,真當奚鎮守之令是兒戲”
楊舒又氣又笑道,“信不信就地就能治你一個抗令不遵的大罪”
張敬之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意思是絕無可能了。
李承志臉一胯,止不住的直嘆氣。
雖說只是權宜之計,這官肯定做不長久,但他總覺的,若錯過這次,一旦等朝廷的封賞賜下,將賞官封實,他九成九無法在短時間內跑一趟河西了。
難道真就任由李松等人縱馬河西
不去看一眼,做出妥善的安排,李承志一萬個不放心
想到這里,李承志念頭微動。
自己在擔憂什么,張敬之應該也能猜到幾分,但為何奚康生要給自己封這官之前,他提醒都未提醒自己一聲
正猜疑著,又聽楊舒一聲朗笑“這倉曹一職,你也莫要耿懷是我與奉直向鎮守薦議的你”
不但有楊舒的份,竟還要加一個張敬之
李承志都聽懵了,差點問出一句“為何”
“一是鎮守與某手下無人可用,二是此職雖卑,但權利甚重,茲事體大,交付與他人,奚鎮守與老夫委實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