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找了處僻靜之地,李承志讓全營歇息了兩個時辰,而后急行。至天黑前,就已到了武威城外。
還如次西行時一般,李承志并未入城,只是在城外扎營時,亮出了關中鎮守府的牙旗。
李亮有些擔心“郎君,一旦亮旗,豈不是暴露了你的行蹤”
李承志無所謂的擺擺手“放心,我早有安排。關中這么大,只要我不亮號旗,不公開露面,誰知道咱們是關中哪一州、哪一郡派出來的”
確實早做了安排。
李承志至少要離開十數天,其中難保不會出現變故比如奚康生突然有召,或是楊舒、達奚,甚至奚康生親自跑到蕭關視察的情況發生。
到時這些人要問起李承志去哪了,張敬之怎么說
張敬之自然會答李承志已被他派往河西探路,以備兩月后押送亂民之行。
要是沒人問,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見李承志早已安排妥善,李亮心中一松,又專心致志的替李承志擺弄著吃食。
李承志則抓起了一樣物事,煞有興趣的研究著。
是一只琵琶和一支嗩吶,就是從救出高文君和魏瑜的那處水塘附近長到的。
李承志當然不會彈,更不會吹。
他就是見獵心喜,更有些好奇這兩樣東西,竟然在北魏時期就有了
琵琶無所謂,但嗩吶絕對是個好東西。
千年琵琶萬年箏,嗩吶一響全劇終
嗩吶一響,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這玩意之所以被稱為“樂器之王”,就是因為它夠響。
再要論曲調多變,銅哨在這東西面前,簡直就是個弟弟。
所以李承志就想,看能不能研究研究,用來戰陣之時傳訊或是下令。
當然,前提是他必須得會吹。
李承志擦了擦哨簧,剛要往嘴里送,又見李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郎君,武威城里來了一伙人,抬著十數頭剝好的羊,還有幾壇酒頭領自稱武威郡尉,說要請見使”
自己算什么使,西貝貨罷了。
再者,他也絕不可能露面。
“回絕了吧”李承志回道,“就說我等有命在身,不敢耽擱,也不會入城。至多明日天亮就要啟程。嗯羊也讓帶回去,省的還要浪費時間驗毒”
無事獻殷勤,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李承志懷疑,這是武威郡官見自己兵強馬壯,且紀律嚴明,便動了請自己幫他剿剿馬賊胡匪的心思。
“諾”李睿應了一聲,快步而去。
高文君看了看那群抬著肉食,原路返回的郡兵,眼中精光微動。
過城不入也就罷了,竟連抬來的肉食,都原封不動的讓抬了回去
到底說這支兵的紀律太過嚴明,嚴明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還是說那個少年將軍太過謹慎,來歷不明的東西半點都不敢讓兵卒入口
但不管是哪一樣,都絕非普通人能做出來的
魏瑜盯著那面牙旗,喜了眉梢“姐姐,真是官兵,而且還是關中府的兵”
“是啊,真是沒想到呢”高文君也笑了起來。
不只是關中兵肯定比河西的邊兵要紀律嚴明、應該不會對她們二人如何的原因,最重要的是,這支騎兵,九成九是要回關中的。
堂兄高猛治夏州今延安以北,內蒙古巴彥卓爾以南,治所在今陜西靖邊縣,與關中近在咫尺,只需一封書信,堂兄就能派快馬,將她們送回洛陽。
總算是逃出生天了
想著想著,高文君就眼中就閃起了淚花。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歉疚,想著是不是誤會了那位十之出自隴西李氏的少年將軍
魏瑜卻不是一般的沒心沒肺,正踮著腳尖伸著脖子,使勁的往不遠處瞅著。
出于各種原因考慮,不論是行軍時,還是扎營,李承志都不敢讓她們離開視線之內,所以兩帳離的不遠,也就三四丈。
所以魏瑜看的很清楚,李承志正在擺弄一只蘇兒吶西域音譯,此時就這個叫法
早間才來過這么一回,害得自己覺都沒睡好,又來
魏瑜小臉一僵,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先是“嘟”的一下,仿佛吹響了號角,而后又是“支兒”一聲。
就好像拿著鍋鏟,不停的刮著鍋底的聲音,不是一般的刺耳。
而且還響,就如魔音灌耳
魏瑜若著臉,眉毛鼻子皺成了一團“實在受不了了姐姐,求求你,去教一教他吧,至少不要這般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