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李承志再無動作,不然元悅都準備朝宮城墻下喊救命了
二人往南十步外就是宮墻,幾個朝臣站在樹蔭下不停的用扇子扇著風。
今天這事確實有些棘手,連元雍都有些拿不準該如何處置。
難的不是元悅,而是李承志。
若是懲處的輕了,就是不敬宗室,不畏皇威,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若是重了這李氏子才剛剛因功受詔入京,英勇悍烈之名也已在百官中傳揚。此時若再辦出一樁冤案,怕是立時就會鬧的紛紛揚揚,風雨滿京城。
到時別說皇室的臉面了,怕是朝廷的威嚴都得被掃個一干二凈。
他本就奸滑,一時間更是不好決斷,只好遣了宗正卿元欽,去請皇帝欽命了。
喝了一口侍從遞過來的酸梅湯,他又瞅了瞅一南一北,互不理睬的洛職令楊鈞和河南尹李憲,眼中盡是狐疑。
這二人雖屬同僚,且是直屬下級,但因一個是楊播楊舒大兄族弟,另一個攀附高肇,所以素來不對付。
但詭異的是,今日竟難得的異口同聲,不再為了反對而反對
楊鈞不奇怪,與那李氏子同出關中,幫趁一二無可厚菲,但這李憲卻出自趙郡李氏,且與高肇穿的是一條褲子,怎么也幫那李氏子說起好話來了
若不是這兩人口徑一致,今日這案哪有這般難辦
元雍哪里能想到,高湛不但暗中給趙憲通了氣,就連報奏的時間順序也做了好大的手腳。
第一個趕到的是洛陽令楊鈞此人舉秀才出身,自廷尉吏起廷尉就是大理寺,全國最高司法機構,專理司法律令、審判詔獄,轉廷尉平,遷廷尉正,而后才升任的洛陽令。
他半輩子都在廷尉打轉,出了名的強識能干,公正嚴明。等河南尹李憲到時,他把該審的都審完不說,甚至已給案子定了性
元悅蔑視律法,當街恃強,按律徒刑一年,可贖千金免罪李氏子被迫反擊,理應不予論罪。但因傷的是親王,判杖五十,罰銅百斤
這判罰已是相當公正了,哪怕沒提前與高湛通氣,李憲也找不出半點差錯來,自然一口應承下來。
等宗正卿元欽趕到時,原本視如仇敵的楊鈞和李憲早已在高湛的暗中斡旋下達成了一致,他想翻案都難。
說直白些今日若先來的是元氏宗室,這板子九成九會全落在李承志頭。
但也讓后來的元雍坐了蠟,不得不再請圣諭定奪
幾個朝臣燥熱難當,正等的不耐,聽到一陣車駕駛來的響動,下意識的一抬頭。
兩輛四駕馬車,前一輛是引駕,面坐著四名高壯的宮娥,各執青鸞、白鷺等旗仗。后面是一駕玉輦,坐著兩個宮裝麗人。
這分明就是皇后的鹵簿,但前后都無衛騎,看著不像是要出宮的駕勢
見李承志和元悅跪在一起,分明就是要罰也會一起罰的架勢。再看二人快要被曬焦了一般,高英忍不住笑道“可看到了皇帝與朝公明眼如炬,怎會只偏袒元悅”
高文君猛松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下來了一大半。
等玉輦走近,幾個朝臣并一眾禁軍齊齊的往下一拜“見過殿下”
高英揮了揮手,竟思是免禮,又裝做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這是何故”
元雍哪里敢怠慢,飛快的湊到車駕前,低聲回了幾句。
高英聽的眉毛色舞,盯著李承志猛看。
來之前她就猜到了幾分,此時算是確信無疑,心中更是又好奇又好笑都說紅顏禍水,輪到三娘子看中的這少年頭,卻反了過來
不過確實好風儀那小臉兒俊的,那腰板兒挺的
就是不知是否真如三娘子所說的那般溫情似水,悍勇絕世。
是不是也如大兄所說天文地理、諸子百家無所不通,乃奇才也
再看旁邊的元悅,臉的粉和胭脂早已被汗沖的七溝八壑,跟鬼似的。人也軟伏在地,就像一條曬蔫了的白蛆一般,高英好奇心更甚,一遍又一遍的打量著李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