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禁便是如此無皇帝詔令,每一座殿,每一座宮中,皆是外人不得入,內人不得出。
便是有詔,不論至何處,身側都有禁衛與黃門黃同監守,以防里竄外聯。
就如此時,便是元雍與于忠,只要入宮,不論見的是誰,身后必跟著三四位。且與人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會記錄在案。
感覺皇帝就跟驚弓之鳥似的,看誰都像刺客
“這針是否被人調換過”
李承志拿著那針,狐疑的看著元雍,“殿下莫不是懷疑,是下官換的吧”
從皇后傷口里取出來之后,經手過的也就只有他和高文君。元雍這樣問,意思已是直白到不能再直白了。
元雍也沒否認,冷聲笑道“便是孤都有嫌疑,何況你少啰嗦,孤就問你王顯、徐謇都稱此針無毒,獨有你,為何稱此是毒針”
原來是想通過這枚針調查刺客的來路
別說,確實是一條思路。
雕磨的這般精致,這針明顯不是一兩日就能制好的。而那女官一直在昭陽宮當值,日夜都有同值的女官在側,定是沒這般功夫的。
查她何日出過宮,或是與里的何人接觸過,自然就能鎖定大致范圍。
心里想著,李承志隨口回道“此針確實未浸過毒”
元雍眼睛一瞪“那殿下如何中的毒”
“是鐵銹鐵銹好似無毒,但入血中,卻堪稱巨毒,就如軍中所用箭矢,有時會浸金汁。
若是金汁經口而入,至多也就是腹泄幾日。但若浸入血肉,必是九死一生鐵銹也是這般道理”
這兩個都領軍打過仗,自是知道金汁是什么東西,皆是一臉錯愕“竟是如此,但一眾侍御太醫為何不知此理”
“侍御所醫,皆為身嬌體貴之人,怎可會有金汁、鐵銹入肉之疾殿下該去軍中尋問底層醫卒才對包括這針”
李承志指著面的倒刺沉吟道,“二位不覺得,這針若是放大數十倍,豈不就是有破甲之效的狼舌箭”
“你給孤噤聲”
元雍駭的頭發都要立起來了,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李承志分明在說這針十之,就出自軍中能征善戰之輩之手。
被刺客誣陷的罪名、及監督禁軍不力的罪責都還沒洗清,這又扯了軍中
但凡被皇帝知道這個消息,他這個太尉怕是當到頭了。
看元雍嚇的臉色發白,李承志有些無語,隱誨的提醒著他“此物如此獨特,莫說領軍之人,便是常人稍一琢磨,也能聯想到箭”
意思是你不要把皇帝當傻子糊弄,便是此時未想到,遲早也會想到的。
一個個的,都這般機靈做什么,笨一些不好么
元雍心里罵著娘,也不知是在罵李承志,還是在罵皇帝。
他恨恨的問道“還有呢”
“遇刺的是殿下,刺客又出自宮中,一旦事敗絕對是夷九罪的重罪,絕不會假手于人。便知雕磨此針者,十之也是主謀之一。
且知鐵銹有毒者,定是擅戰之輩,且常年領軍于一線,不然此針也不會制的如此精致且陰毒下官覺的,自女官平時接觸之人,親近之輩中甄別,當能查出可疑之人”
稍一停頓,李承志又道“那刺客與下官可稱血海深仇,故而臨時反誣下官。
但她為何要誣殿下,且呼過楊公,想來指的便是楊侍中楊播、楊刺史楊椿等人。
下官便想,刺客臨終反誣,想來不是臨時起意。便是那女官與與殿下及弘農楊氏無仇,也應是背后之人與之有仇”
于忠聽的眼睛一亮。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他們怎可能想不到清查能與女官時常接觸之人
但皇宮這么大,光是嬪妃、內官、閹人、宮娥等就足有三四千。間接轉兩三人,估計個個都能與刺客接觸到。
但若說與軍中有關,且與穎川王、弘農有仇的,怕是百中都不足一。
本是將李承志當嫌疑來審,卻不說只是三言兩語,竟就解決了這般大的難題
還真不負奇才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