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眼看去,黑青的血痂、紫紅的血肉、淡黃的油脂、灰白的肉皮無一不是歷歷在目,看了個清楚。
盡收眼底后才恍然驚覺這就如一只放大了無數倍的蛇眼,元恪怎么看怎么覺的恐怖。
大坑四周,還有因清除暗腔、死肉等割出的余傷,坑坑凹凹,曲曲牙牙,像是一張張被割掉了唇的人嘴,晾著露出齦根的血牙
元恪即便城府再深,但從小到大哪見過這個。驚詫之下看的太過仔細,只覺胸口煩悶不已,差點一口吐出來。
高英的臉色一變“陛陛下”
“無無礙”
元恪猛的低下頭,忍著陣陣惡心,“幾日未見皇后,過于心急,奔的快了一些,故而有些氣喘”
多少年的夫妻,這樣的話怎能騙過高英。
皇帝這分明就是嫌棄她了
高英硬是擠出了一絲笑“應是嚇著陛下了也是妾的命數,偏偏要予妾治傷時,李承志竟傷了手幾個醫官未經過這般陣戰,難免心抖手顫,就割的大了一些
不過李承志講過,稱開宮禁之后,他便會為妾調一副藥,應是能消了這疤痕”
“若非鴻福齊天,皇后焉能逃過此劫,李承志自然也就不需傷手故而皇后再不可妄言命數不好只要無恙就是天幸,便是小有瑕眥也無妨礙,皇后莫放到心”
皇帝看似一點都不在意,反倒寬慰起了皇后。
勸了幾句,元恪又左右一瞅,疑聲問道“你不提朕都還未想起來朕令李承志好生看護皇后,他定是在這昭陽宮的。但朕都已來了這般久了,也不見他來拜見”
皇后一滯,仿佛都被氣笑了“陛下真是糊涂,妾如此模樣,莫說入殿,便是敢近殿門三尺內,妾都得挖了他的眼珠子,怎會讓他入得殿來再者無人通傳,他又怎知陛下來了昭陽宮”
“也對,倒真是朕糊涂了”元恪不由失笑,“那皇后就好生將養著,朕有瑕時再來看望皇后”
見他起身,皇后頓時一臉的憂怨。
她還想著好好的跟元恪訴訴苦衷撒撒嬌。
高英更知,皇帝十之是被自己的傷給嚇到了。
但以后怎么辦,皇帝不會就厭棄自己吧
心里怨著,正準備起身象征性的恭送一下皇帝,元恪卻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好似突然想起來的一般,意味深長的對皇后說道
“竟忘了正事朕來是想知會皇后一聲胡允華有喜了,王顯診過脈,說是男胎無疑”
“什么”
聲音尖的如同鴰啼,似是要將殿頂都要戳穿一般。仿佛聽到了驚天噩耗,高英臉色猛的一白,直接僵在了原地。
胡允華有喜了,竟還是男胎
男胎
男胎
男胎
高英眼前一黑,仰頭就往后倒。身體重重的摔倒在榻,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皇后”
元恪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但別說扶,他連皇后的身都翻不動。
剛要張嘴叫人,皇帝猛的一愣。
就像是中了邪,皇后竟然抖了起來
抖也就罷了,口中竟還不停的吐著白沫。原本如花似玉的一張臉,此時竟是盡然烏青。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皇后的臉拉扯、揉搓,五官不停的變著形,好似惡鬼附身一般,極盡猙獰。
皇后的嗓子里還發著“嗬嗬嗬”的怪叫,像極了野獸。
正自驚詫,猛覺一股惡臭傳來,元恪定睛一看,皇后竟然失禁了
隨著高英不停的抽搐與扭動,惡臭的穢物沾了一身,與嬌嫩玉體相互映承,元恪感覺前所未有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