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太輕松,自然就甚不在意
于忠又接道“陛下可還記得隴西李景珍、李神俊”
元恪頓時就冷笑出了聲“如此無君、無師之狂徒,朕怎會忘”
李景珍是姑臧伯李韶之族弟,李神俊是李韶之從子,二人皆出自隴西李氏,皆就學于太學,皆師從劉芳、崔光門下修習經文。
李神俊倒也罷了,只是在任給事中,駁正政令之違失時,時不時頂的皇帝下不來臺。最后索性眼不見心為凈,被皇帝攆到了夏州吹風。
而李景珍,卻能讓皇帝一聽這個名字就牙癢癢。
其自幼就有盛名,被世人頌為神童。且極機敏、擅談,經史百家無所不涉,無所不精。
年十四,便被時任太尉的元勰辟為行臺參軍高級幕僚。后遷中書侍郎,轉司農少卿,加給事中
有才是真的有才,但狂傲也是真的狂傲。李神俊只是頂的皇帝下不來臺,李景真卻每次都懟的皇帝想吐血。
偏偏口才極佳,且極淵博,理論時引經據典,出口成章,莫說皇帝,連劉芳、崔光,并游肇等大儒名師皆被他辯的啞口無言。
且常言崔博而不精,劉精而不博我既精且博,學兼二子
皇帝便以這個錯處,斥他不尊師道,攆去秘書省修史了
與之相比,李承志簡直乖的不能再乖,恭順的不能再恭順,至少知道勸諫時婉言呈辭,而不是如李景珍、李神俊一般抻著脖子和他這個皇帝抬杠。
一想到這里,元恪的心里頓時就舒坦了不少。也大致猜到于忠想說什么越是這等人才,越是恃才傲物、目中無人,自以為高人一等,故而很是清高。
除恃身極正之外,在常人眼中苦求而不可得的東西,在他們眼中卻視如阿堵物。
如這二人,顯赫時殿中高官、皇帝近臣做得,微賤時北地吹風、故紙堆里尋史的苦差事照樣也能做得,且樂在其中
于忠又道“便如李景珍之輩,只因自恃奇才,胸中自有一股傲氣。在他們看來,能舒得這口氣,才是畢生所求。故而才能寵辱不驚,將萬事浪置之度外臣覺的,李承志好的,應該就是這個”
皇帝眼神微動,似是有些吃驚。
沒想到,一向木訥,不擅言詞,且學識也無多精的于忠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還真就是如此
皇帝一直不解李承志既愛財又不貪財,既奸詐又似忠厚,既心厚手辣又似有婦人之仁等等令人自相予盾之舉,因于忠這一句,竟都有了依據
胸中自有傲氣
這難道不是儒家所謂的浩然之氣
如李景真,時常民本之外,皆為謬論。
何為民本
君為輕,民為本,社稷次之
說難聽些,莫說他們自己的個人得失了,就是他這個皇帝得往最后排。
細一思索,李承志還就真有許多相似之處
說起兵,就能散盡家財,毅然抗賊
說賑民,數萬石的糧食說捐就捐,無半絲含糊
還有那冰沙,豆腐之物,明明可以大賺特賺,卻非要壓價行售,而且非要費那么多周折,搞什么“惠之于民”
元恪還真就覺的李承志對百姓,比對他這個皇帝好多了
果然是逆臣
怪不得左一句“臣乃儒家信徒,不信佛道”,“右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
怪不得以往素不相識,且無淵源可言,但初一入京為官,劉芳、崔光等儒教之翹楚對他那般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