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遣快馬,將承學催快一些最遲近夜,幾須趕到西大營。你與李松辛苦些,連夜分發下去。嗯,注意防火”
李亮連聲應著,見李承志放下筆,又將士張圖紙遞給了他“明日但等我與元鷙將胡騎驅至南翼,你與李松便依此布雷”
只是瞅了一眼,李亮精神一振。
畫的太詳盡了,其中的每一處小丘、每一處湖泊、乃至每一傾方田都有標注。
且極為立體,但凡再著點色,就如身臨其境
“愣著做甚”
李承志擺了擺手,“速去安排吧”
看著李亮佩服至極的眼神,李承志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想不到吧,這才是郎君的老本行。
也就時間不夠,且無趁手的材料,不然他都想做一副沙盤出來。
李亮俯首應著,小心翼翼的將圖紙折好,將進了一枚皮紙的信封,又揣進了懷里。
時值午后,日頭正暖,一群戰馬圍在小丘下,啃著短短的草芽。
伏羅站在丘頂,不緊不慢的嚼著肉干。似是嫌硬,手一伸,副將便將酒囊遞到了他手里。
連灌了好幾口,伸手一抹淋下胡須的酒珠,伏羅長聲大笑“痛快”
果不如他所料,魏軍今日竟又退了
此時再想,便是李承志又如何,又非三頭六臂,還能逆的過這天勢
可笑自己,一時被李承志的威名所懾,差點就錯失了良機。
一時間,伏羅躊躇滿志,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元繼等人得知李承志避而不戰,兩日連退四十里之后的嘴臉了
往東約一里,就是魏軍的前營。今日依舊是虎騎在前,其余近萬騎分護左右兩翼。
副將伸著脖子,努力的往東探望著。魏軍中軍如何布陣不是很清楚,但可見黑煙滾滾如墨,如云一般遮了半邊天,久久不散。
魏軍這是在做什么,造飯
但冒出的煙怎的這般墨,且還散發著一股奇怪的臭味
正自猜疑,副將又聽到了一陣隱隱約約的金鼓之聲,不知為何,極是雜亂。
兩國邊境時有磨擦,副將曾隨伏羅鎮守龍涸吐谷渾與元魏交界,沒少與魏軍接戰。因此他斷定此非軍令。
但放眼望去,魏軍的前陣紋絲不動,那金鼓之聲應是從中軍傳來的,離著足有兩三里。可見響鑼之處動靜該有多大
而如這般,魏軍營中已響了兩日。而那如云般的黑煙,也整整冒了兩日,且但凡日頭不落,就少有間斷之時。
副將絞緊了腦汁,也想不出魏軍在做什么。只好重新打量起軍陣來。
觀望一陣,屬將低聲道“此時魏軍正值用食,中軍必然混亂,不若趁其不穩,由屬下率前營沖之。只要突破三營虎騎,便可使魏軍全營潰亂”
本以為伏羅即便不答應,也定會動,卻不想他頭搖的似斬釘截鐵“不可”
屬下既知欲沖魏營,須先破虎騎。但怎不想想,虎騎是那么好破的
這可不是如今的南朝北府軍、柔然質子軍那種徒有威名、卻早不負往日之盛的虛名之輩。
自元魏道武帝起,至今一百多年,沒有那一年虎騎不是在打仗。
伏羅估計,若依屬下之計,勝肯定是能勝,但必然是慘勝。
若麾下折損過甚,便是敗了李承志,待南軍入關,自己再拿什么與南梁爭奪關中
所以保持眼下的局面就好,李承志若退,他就進,李承志要不退,他也不會擅起戰端。
見他不應,屬下很不甘心“大人,若至明日,魏軍退至隴關,便依關堅守,我等又該如何”
這確實是個問題,但伏羅早有思量。
“攻城陷關并非我軍之長,故而魏軍真若如此,自是該換元繼的步卒來攻克。再者即便有魏軍予隴山各關城、谷道固守,但總會有地利稍緩、可供我騎兵翻越之處。
故而若出奇兵,未嘗奪不下一兩處關隘,到時這偌大的關中,豈不是任我馳騁”
屬下稍稍一愣,隨即茅塞頓開。
伏羅話說的有些含糊,他轉了好幾個變才反應過來逼迫魏軍連退數十里,伏羅威芒何其之盛。只要逼迫魏軍退至隴關,伏羅若要元繼強行出兵攻克,元繼難道敢不應
沒有這樣當萌友的。
待元繼正面誘敵,伏羅再暗中翻越隴山,或突出奇兵繞李承志后路,或奪下一兩處關隘,予李承志側翼陳兵。
胳背受敵之下,魏軍必然軍心大亂,只能故伎重演,一退再退。
這隴關,自然就落入了伏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