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胡騎,崔祖螭心中便生出一陣厭惡。甚至有些后悔早知元懷、于忠會與吐谷渾、柔然勾結,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會反。
至少元魏崇尚漢風,不似柔然與吐谷渾,將漢人視做牲畜
一瞬間,崔祖螭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絲極不可思議念頭。
他看了看左右心腹,又往已然堅壁清野,空無一物的城下瞅了瞅,最終搖了搖頭。
也是可笑,自己叛了才幾日,竟就生出了拔亂反正,棄暗投明的心思
再者時機不到,還是謹慎些的好
另一側,元繼與侯剛皆是愁容滿面,陰沉似水。
昨日半夜接到南軍出兵的消息,元繼等人大喜過望。頗有些“眼見山窮水盡,突又柳暗花明”的心境。
結果便是剛暖熱了被窩,不得已又爬起來,頂著夜風去了伏羅帳中商議。
三人皆以為,最遲今日近夜,李承志必會收到南軍叩關的消息。便是不手忙腳亂,也必會嚴陣以待。也定不會冒然西進。更說不定,會連夜跑回汧陰。
畢竟西線的胡軍才只三萬,而東線的南梁卻足有十萬大軍。
但誰想,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它偏偏就發生了
李承志不但親率大軍西來,甚至在城下扎起了營寨
這分明就是要強攻的架勢。
若是之前也就罷了,至多也就是稍有忌憚,談不上畏之如虎。
但偏偏伏羅新敗了一場,將李承志形容的世上難敵。就如在元繼與侯剛的心里壓了一塊巨石。
侯剛很是狐疑“難道他還未接到南朝四路大軍南下,已入秦嶺谷道的消息”
不然怎會一點防備都沒有
“怎可能”
元繼斷然搖著頭“南軍昨日便已入了秦嶺,至入夜時距陳倉諸關也就還不足百里。便是休整一夜,今日天明也必然繼續南下,想必此時已逼至關下。
李承志此次征召十萬大軍,但駐留汧源與隴關兩營之兵還不足五萬。其余五萬余盡皆駐守于隴山與秦嶺諸關,難道這些全都是死人故而最遲午時,李承志定然已收至急報”
侯剛急道“那他為什么還敢來,南軍可是足有十萬,而李韶手中才有多少兵若南軍不惜死傷急攻,李韶又能抵的住幾日”
除非李承志有把握,能在李韶敗陣之前奪下清水、秦安,更甚至是大敗伏羅
話到了舌下,元繼卻不敢吐出口。
因為他直覺,李承志十之八九就是如此打算。
乍一想,好似就如笑話,但元繼卻笑不出來。
天知道李承志會不會萬雷齊發,眨眼間就能將兩城夷為平地
“也說不定是以退為進,想攜昨日之大勝之威,令伏羅投鼠忌器,待他回援李韶時不敢追擊。也更有可能,是想一鼓作氣,將伏羅逼出秦州。”
侯剛愣了愣還真有這種可能
如今的伏羅,已然談“李”色變
伏羅還算配合,清楚城中騎兵不多,天色將亮,便主動遣來三營,充為元繼與候剛之斥候。
但當得知魏軍便已拔營西進,元繼請他遣派騎兵予百里灘阻擊時,卻被伏羅干脆利落的給拒絕了。
意思很明確他已連追魏軍兩日,且鏖戰了一場,該他盡的職責,他并未少盡半分。
這一次,該是元繼出力的時候了。
但麾下皆為步卒,且成軍才只一兩月,你讓元繼怎么出
除了據城固守再無第二條路
一想到這里,侯剛就恨的咬牙切齒“昨日還稱尚有一戰之力,今日卻當起了縮頭烏龜此狗賊何其無恥”
“昨日便予你說過,伏羅已被嚇破了膽何況正如他所言,確實該是你我出力的時候了。”
“怎么出”
“無非便是堅守。如果李承志是以退為進,自然最好,但若他真要攻城,伏羅也定不會做壁上觀,必要時候,他定會出軍相助。
只要我等堅守過兩三日,待東線戰勢明朗、李承志不得不回援之時,便是你我反擊之時”
兩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