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麗勇武之名天下皆知,自然也習得一手好箭術。足重一石五的大弓被他舉在手中,就如羽毛一般。
只聽“嘣嘣綁綁”一陣,眨眼間就是十數箭。矢如連珠,眼見城頭足有七八卒被射倒,城下叛軍頓時一陣歡呼。
只覺雙臂酸軟,弓弦重若千鈞,元麗才罷了手,冷聲喝道“莫停,就這般射”
弓卒轟然應諾,將十二分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城上守軍卻一臉懵逼聽叛軍呼喝“濟陰王”,那方才射箭的自是元麗無疑,但詭異的是,被其射上城頭的那十幾箭,矢尖竟皆無鋒
莫看每箭都有一卒倒地,但那是因元麗力大,被撞倒而已。中箭之卒皆毫而無損。
更有甚者,那每一箭上,皆附著一封帛書,內容一般無二,竟是元麗的降書
守將哪敢怠慢,急令心腹收起箭桿送予縣衙之中
城外如烈火烹油,殺聲震天,衙堂內卻無聲無息,門可羅雀。
只一座小小的縣城,卻擁兵近四萬,分到四面城墻,每面都近有一萬兵。況且麾下元昭、元珍、源規、薜和皆為擅戰之將,只是接戰首日,還輪不到都督和司馬親上城墻督戰的地步。
李韶束著平冠,著一件長衫,斜倚著矮榻,皺著眉頭看著一副關中虞圖。
看他臉上的不甘之色,楊鈞悠悠一嘆“如今局面漸好,勝利在望,你何必愁眉甘臉
若非承志,遍數我朝名將,便如元英、元嘉、李崇、李平、奚康生、楊大眼、邢巒、崔延伯等,無論換何人領軍,焉敢稱勝得過手握近二十萬大軍的昌義之”
“季孫,你捫心自問,此戰便是勝了,難道不是慘勝”
李韶手指重重的往圖中一點,“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憐我關中百萬子民”
楊鈞蠕動了一下嘴唇,終是無言以對。
數萬大軍調派,動靜何其大,根本瞞不過近在咫尺的李韶和楊鈞。
故而昨夜退兵入城之時,他二人便知,昌義之已斷然分兵,遣偏師往東。
至于是去干什么的,傻子都能猜出來。
但李韶偏偏無計于施,只能眼睜睜看著偌大的關中被敵賊搶掠
楊鈞思量一陣,謂然嘆道“此皆在你我預料之中,但如今你我兵力不足,只能順勢而為,暫避其鋒不然還能如何”
他雖非名將,但也算知兵。深知越是大戰,戰術越是乏善可陳。
便如眼下,只是岐州一地,雙方參戰之兵力就近二十萬之廣,但凡調兵,動輒便是數萬。就連巡防、游探的輕騎,遣派時也是以營計。
如此規模,越是擅戰之將就越是謹慎。至于所謂的“奇兵”、“伏兵”,那是想都不敢想。因為派少了無異于肉包子打狗。但兵稍一多,行蹤卻又無法隱藏,和“奇”字根本不沾邊,索性不派。
不看就連素來好行險的李承志,這次都是老老實實,循規蹈距,按步就班
能用的手段就那么多,所以敵方雙方大致都能猜出對方下一步的舉動。
就如清水淪陷之后,于忠、元麗,并伏羅等皆料定李承志必會急馳李韶。而李韶、楊鈞,并李承志等皆已料到昌義之必定猝然急攻西營。
更料到若不建功,昌義之必會分兵轉攻其余諸郡,以使承志顧此失彼
這便是陽謀,看的無非是誰的組織能力更強,麾下兵將的韌性夠足。
暫時看來,李承志稍占上風
正暗中感慨,堂外一陣響動,楊鈞抬眼一瞅,看到元昭滿臉喜色的奔了進來。
“都督、司馬大喜”
元昭口中狂呼,將數張帛書置于案中。
看字跡皆出自一人之手,內容一般無二。楊鈞急掃一眼,“某自知罪孽深重,故而欲棄暗投明若姑臧伯有意,可予西城舉旗為信某自當窺得良機,予陣前反戈元麗拜上”
元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