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魏本就狼子野心,虎視眈眈。如今有此臂助,更是如虎添翼。大梁遲早危矣
但豈能坐以待斃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至于成于不成,做了再說。
昌義之目光倏的一冷,沉聲喝道“左右,速備筆墨紙硯,待我予魏朝太后、諸公修書一封”
麾下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縣候莫不是瘋了
心中驚詫,但他哪敢怠慢,只幾息便置好文房四寶。
昌義之坐予案后稍一沉吟,便下筆如刀
昌某此敗心服口服若知貴朝之李郡公為天授之人,可于廟堂之中斷世間未生之事,更如神遣仙授、握天雷之利器,某定不敢領軍來犯故而此敗非戰之過,實乃天意
心腹的眼神不由的一凝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元魏高太后與諸公何等愚昧,才會中了縣候這等拙劣的離間之計
但若深想,未嘗不能由此使元魏朝廷與李承志生嫌。
所謂功高蓋主,李承志未至雙十之齡,就已為郡公之尊,此次更可謂不世之功,便是封了這一次,但下次呢
就如秦之白起,漢之韓信,終因封無可封,賞無可賞而遭于非命。
而如今元魏正值主少國疑,風雨飄搖之際。但凡八輔之中有一二深謀遠慮之輩,見之此信必會驚疑身為仇敵,連名將昌義之都對其推崇備至,可見傳言非虛。
天授之這等人物又豈會久屈于人之下
如此,便能令二者日漸生嫌
當然,有些想當然。但閑著也是閑著,至多也就是費些筆墨而已
好在李韶等人并不知昌義之此舉,不然絕對會被驚的頭皮發麻。
已近四更,縣城內外寂靜無聲。而縣衙之中依舊燈火通明。
一眾李氏仆臣如臨大敵,將衙堂守的水泄不通。而堂中就只李韶與李始賢。
二人對案而座,滿臉凝重。
李韶悵然一嘆“承志年輕氣盛,心切求成之下,難免操之過急。但你宦海浮沉,見多識廣,自當未雨綢繆,慧眼如炬見他行此駭人聽聞之計,為何不予勸阻”
說句誅心之言李承志既然已有不臣之心,難道不是這天下越亂,他成事的機率才越大
再退一步,便是因顧念先帝予他恩重,意欲回報。依如今之局勢,只需循序漸進,一仗接一仗的往下打,也萬萬沒有敗的道理,又何必兵行險招
李韶堪稱沉穩如山,但得知李承志是如何駭退昌義之之時,依舊被驚的心肝膽顫未卜先知啊這若是元恪在世之時,管你救了他幾命,保準手起刀落,以絕后患
老夫官只做到從六品,算什么宦海浮沉
李始賢心中腹誹,更是有些懊惱,哪還有初聞李承志一紙駭退昌義之之時的得意
常言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得李韶點拔,他才后知后覺似如天雷、火油這般利器也就罷了,雖震天爍地,至少有跡可循。
但如“未卜先知”、“極往知來”之類的流言坐實,會使人何等的驚心駭神
掐指可知天下事試問太后與朝中諸公對這樣的李承志何以安心
李承志得勝歸京之際,就是他與朝廷離心離德之時
“是弟糊涂,未料到此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