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麗怒極“反了不成,無令安敢擊鼓,拖下去斬了”
親信急聲辯道“殿下,好似不是我軍”
“當爺爺是聾的若非就近擊鼓,何來城頭顫栗之感”
“殿下,此非鼓聲好似好似炸雷,故而雖離的極遠,卻聲勢極大”
親信像是見了鬼一樣,抬頭望著朗朗晴天。
元麗卻猛的一愣。
雷
哈哈雷
李承志竟回應了
好狗賊,你到底哪個為真,哪個為假
他狠狠的一咬牙,滿臉猙獰“都予我聽仔細了,看這雷會響幾聲”
李承志氣定神閑的站在望樓之中,眺望著對岸的南軍大營。
昌義之,便是你斷定我欲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又焉知哪處為明,哪處為暗
更說不定,我這是雙管齊下
一聲炮響,聲若震雷。李承志暗暗一嘆,收回了目光。
北岸之畔,李彰正指揮著炮卒往對岸拋雷。
應是早有防備,南軍離河岸近有百丈,故而并未將其傷到分毫。倒是將岸邊的泥地炸出了好幾道坑。
拋了一陣,似是見勞而無功,魏軍索性做罷。
就只有元麗這般有心之人數了個真切那雷不多不少,剛好九聲。
“此時為辰時正早八點,九個時辰之后,便是五更三點約凌辰四點。若元麗言而有信,必為內應。屆時便是我軍架橋渡河之時”
李承志似是信心百倍,但李亮很是擔憂“恕仆直言元麗聲名狼籍,反復不定,難保不是反間之計”
“反間,談何容易時值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之際。稍有驚動,便是嘯變連營。何況正值敵軍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之際,還要予營中佯裝廝殺我若為昌義之,任他元麗十拿九穩,也絕然不應”
李承志輕聲笑道,“再者,這橋遲早要架,這河遲早要渡,是以元麗應是不應,只多算是錦上添花。便是再退一萬步,即便不成,也就是費些火器而已。但若成了,便是不世之功,何樂而不為”
一聽不世之功這四個字,李亮的心臟就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對岸可是昌義之,南梁名將之首。若得以斬首或是生擒,世人安敢再妄議郞君是“因佞驟貴”
他使勁的呼了兩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了一些“仆就是猜疑元麗予信中所言只因不愿附漢,才憤而從逆。又因不愿降梁,才欲棄暗投明復舉復叛,就如兒戲,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輩”
李承志不由的有些失笑這算什么
上下五千年,予陣前反戈,有奶便是娘的軍頭沒有一千,也至少出過八百,其中不乏名將。
遠的不說,就如三國之呂布,東晉之劉牢之,以及如今還沒斷奶,曾自封為宇宙大將軍的候景。
比起無恥反復,這幾位能給元麗當祖師爺
“你我皆非元麗,焉知元麗心中所愿而如他這般,不滿元魏歷代皇帝強令元族習漢俗、穿漢服、說漢語之輩者大有人在是以我倒以為,此乃元麗肺腑之言。”
這是現階段無法解決,也無可調和矛盾,不然也就不會有后來的六鎮之亂。
“即如此,元麗叛逃吐谷渾便是,又何故復叛,欲置昌義之于死地”
“世間皆知,元麗生性狡詐,且無容人之量。許是因受辱而惱羞成怒,因此欲置昌義之于死地而后快但以我之見,應是鷸蚌相爭之計不成,元麗更不愿便宜了南梁,是以一不做二不休,繼而復叛”
李承志說的有些含糊,但李亮瞬間了然。
予元麗而言,蚌自然是南梁與吐谷渾,而鷸,便是柔然。
至于元魏,當然是那條魚。
元麗本是想等鷸蚌相爭,好坐收漁翁之利。可惜事與愿違,最厲害的那只鷸剛出鳥巢,就被化身鯤的那條魚給拍死在了半路上。
而捫心自問,元麗再不濟也是宗室之后,拓跋后裔。眼見被他最為仇視、自譽為漢室正統的南朝即將得利,元麗焉能甘心
這種心理,與悍然舉事欲投南梁,但不愿胡騎肆虐關中,禍害漢家子民,故而反又歸附的崔祖螭何其相像。
更與郎君“便是肉爛了,至少還在鍋里”的那套言辭如出一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