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羅也叛了
就如突墜冰窖,裴邃渾身冰涼刺骨。手中不自覺的一松,任由昌義之如山一般的倒了下去。
四下頓時慌作一團“縣候縣候”
“哈哈哈哈”
昌義之的臉白就如紙一樣,卻依然放聲大笑著。臉上老淚縱橫,說不出的凄涼。
“可笑我昌義之自以為得計,意欲禍水東引,誘這二賊予你斷后。豈不知此二賊早已心生異志天意天要亡我”
“噗”的一聲,一股血箭自昌義之口中噴出,灑了裴邃一臉。
但他猶如不覺。任身側兵將凄聲厲吼,如杜鵑啼血而無動于衷。
元麗反的猝不及防,而對岸的魏軍更是遙相呼應,緊密無間。只是片刻,前營足足三萬大軍,竟就潰不成軍
而伏羅狗賊更為可恨,偏偏予此時搶道,就如當頭一棒,如何能不使中軍潰亂
便是昌義之有回天之力,待敗走伏羅,李承志也早已過了渭水
裴邃只覺大禍臨頭,猛的一個激靈。
待他如夢初醒,才猝然驚覺昌義之怒極攻心,竟已昏厥
萬事休矣
天色破曉,一抹曙光躍出地面,映出萬道金光。
朝霞如火,如被鮮血染過。
渭水南岸就如人間煉獄,到處都是大火、慘嚎、尖叫。
而北岸卻如森嚴壘壁,井然有序。
浮橋已然建好,無數大軍似潮水一般涌向南岸。
這次李承志并未讓李始賢搶功,浮橋建好之后,他便讓李彰的炮營便退至后營。而后李承志遣西營先行過河,又令達奚率一營涇州兵緊隨其后。并暗中授意刁整,多少予達奚分潤些功勞,不然日后不好見奚康生。
而自出兵洛陽之后,西營滿共就只經了兩仗一為百里灘誘敵深入,而后一舉擊潰伏羅。二為清水城下力克元繼。
而這兩次皆是兩營涇州兵與李氏部曲建功,數萬中軍與州兵竟連箭都沒多射出幾輪,是以事后論功,便是刁整臉再大,也不敢說這兩戰與他有何干系。
昨夜帳中議事,李承志下令遣西營為先鋒之時,自刁整以下,西營十數軍將差點喜極而泣。
李大帥終于想起他們了
故而待三更令下,命西營渡河之時,數萬兵卒興奮的嗷嗷直叫。渡河之時更如惡瘋了的狼,只三千先鋒,竟沖的蘭子去的上萬南軍潰不成陣。
而后不到半個時辰,刁整便奪下了南岸河灘。數萬大軍直奔關城與陳倉谷道。
至此,勝局已定。
一時間,北岸吼聲如雷,“大勝”之聲響徹四野
看著立于南岸,正迎風微微擺動的大纛,并其下那桿“刁”字旗,李韶不由的感慨道“若是于忠得知西去領軍之將就只元鷙與崔祖螭,而并無刁整,甚至連那桿大纛都是假的,也不知會做何想法”
聞弦歌而知雅意,李承志焉能不知李韶這是在婉言警醒予他
你連天子旆節都敢做假,膽子也太大了一些
李承志卻很是不以為然這又非首次,怎不見你早些勸我
自洛陽出兵之后,他就將真的那桿留給了李韶。后至沃野,便將幼帝授予元懌北巡的那桿暗中奪來,臨時改了一桿。
而后授予元鷙,令他招搖過市,以讓各處叛軍摸不清虛實,不敢斷言李承志予何處。
那時的李韶還頗為贊許,稱“兵者詭道”,此舉頗合兵法至理
這才過了幾日,李韶為何如此反復
無非就是想提醒李承志如今勝局已定,堪稱不世之功,切莫行事不忌,以免招來朝廷猜忌
但犯忌諱的事情何止做了這一樁
正所謂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心中雖是這般想法,但李承志嘴上卻從善如流“常言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但此舉確實頗犯忌諱事后我定會向太后予陛下呈奏請罪”
見他言辭頗為肯切,當他真的聽了進去,李韶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