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眼一睜,知道黑衣男子胸中亦有俠客柔情,寄心天地,不如寄心自,怎學白發老兒皓首窮經?
這一句,順他不是。
他再問,“鳳凰臺上鳳凰游,鳳去臺空江自流。”
我再答,“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他再問。
我再答。
……
這觥籌交錯之際相談甚歡,我目中早已如無人般,一會高歌吟唱,一會低聲互傾理解,他舞劍我擊桌,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前前后后對了也有百句,我心滿意足,覺得確確實實以酒論詩,以詩道天下。
而這期間,我們腳下,竟零零散散的擺了七八個酒壇,話多口渴,自然喝的也多。
這酒比我之前喝的柔了許多,但這么多下肚,眼前又迷糊起來,只覺天旋地轉。
伸出一個手掌,一數,竟有十五個手指!
而黑衣男子,好似沒有醉意,因為我并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迷蒙。
我覺得,他只會越喝越清醒,雖然這種感覺很奇異,但卻很真實,好像只有幾個時辰前的那一面,才是他真正醉了的。
他的話語相比之前多了一些,神態也隨和了許多。
“我還有一句。”他輕聲道。
反正在我耳中,他輕聲不輕聲,大喊也好,亂叫也罷,都像沒說一樣。
我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湊到他跟前。
“處世若大夢,胡為勞其生。”
斷斷續續的聽清楚這句,我的腦子運轉起來,可卻沉重無比,好像被灌了面糊一樣,絲毫沒有頭緒。
我‘嗯’‘嗯’‘嗯’的,在那里一手掩面,一手比劃。
“書到用時方恨少,我怎么想不起來了呢?”我喃喃低語了一句,真的想不起來什么了。
而這時,我感覺耳朵發癢,挪手看去,小妲俯到我的耳邊,給我語了一句。
霎時,我一喜,這句當真是妙啊!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我越想越覺得順耳,看著小妲傻笑了一聲,算是對她幫我想到這句的報答。
黑衣男子沒有作聲,我也不覺什么怪異,他提的詩變幻無常,一會磅礴大氣,一會蠅頭小利,總之難以琢磨,情緒也是如此。
隨即,男子點了點,又了喝一杯酒。
我見他喝酒,灌了面糊的腦袋使勁尋思,如插入了一根木棒,不分青紅皂白的攪和開一樣,終于有了那么一絲清醒。
我嘿聲一笑,努力睜開雙目,對男子說,
“兄臺,小弟佩服你,下面我來獻丑了。”
“江城如畫里,山曉望晴空。”秋末闌珊盡,自當先言秋。
“雨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不偏不倚,他對上。